陆泽说道:“叔叔扎风筝的手艺好,若可以,每年临秋扎一百二十个风筝给我,买下后,刨去租佃钱,应当还有一些余钱可赚。”
一年一百二,一个月十二个,做一只精巧的需要一日,大的要三日。这几乎是变相买他做的,男子又摆手:“这样照顾我的生意,实在是担不起。公子又不是真要那么多,不好,不好。”
阿月恍然,转向他:“你是要送给族人么?”
陆泽淡笑:“嗯。”
阿月这回有底气了,同男子说道:“我们确实要这么多,叔叔若不信,可以打听打听京城陆家。”她头一回觉得陆家有那么多实在是件大好事呀。
男子笔墨不多,可在京城住了许久,怎会没听过,诧异:“莫非这位公子是陆家人?”
阿月大方点头:“嗯。陆家是大世家,叔叔只管安心,你若不做,这笔生意还是会落到别人头上的。”
男子这才迟疑起来,好一番劝,他才终于点头:“那唯有先谢过两位了。”
阿月倒更想谢谢他,谢谢他做的大雁,至今还挂在房里,同那幅陆泽画的大雁图悬挂一块,为他们二人的姻缘做了见证。
从档口那离开,阿月心里生了个主意,挽着陆泽的手说道:“陆哥哥,如果我们生了个女儿,就取名叫雁雁吧。”
陆泽笑笑:“嗯,好听。”
好听,寓意也好。阿月腾手摸摸肚子,无限感慨:“当然,首先我得怀上。”
嫁他快满一年,阿月也无比想要个孩子,要个和他的孩子。想的十分美好,又问道:“那男的叫什么好?”
陆泽很是欣慰的点头:“阿月,你是打算一次给我生俩么?”
阿月说道:“我倒希望呢,那以后都不用愁了。”
她不曾生养过,若是知道,就会懂得有多疼,不敢再天真了。
在秋季前,她还想着一次生俩一次生俩。
可这深秋一到,阿月挺着个大肚子往脚下看,竟然瞧不见脚趾头了,才很是忧伤的摸摸高隆的地方,往在桌旁看书的陆泽那走:“陆哥哥,大夫说的是真的?”
陆泽放下书,认真道:“对,母亲不是请了有名望的稳婆来给你看么,确实是怀了两个。”
起先她刚怀孕,两家人都欢喜。后来三个月后,程氏就瞧出不对劲的地方来,狐疑着说“怎的比别的人肚子大些。”
开始阿月还以为是自己吃的多,如今六个月了,请大夫稳婆来瞧,都贺喜说是双生子,可把他们欢喜的。
阿月一语成真,倒是苦了脸:“这么大,这么圆,可怎么生出来呀。”
陆泽如今可不敢随意把她揽到怀里,拉了她的手轻轻领到身边,挪了软垫给她坐下,安置的好好的,才说道:“等下个月,母亲就会安置稳婆住进来,有她们在,一定会照顾妥当,你不用惊慌。”
阿月坐了一会又觉得累了:“腰酸。”
陆泽腾手给她揉:“母亲说你吃的倒是挺多,但是吐的也多,大夫开的药有喝么?”
“有。”阿月立刻答他,倍觉自己可怜,“喝了很多药了,除了补药,还有药膳,药羹,见到药就害怕。”
陆泽一手搂她一手继续帮她揉腰:“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不受那么多罪,再忍忍。”
“但愿是龙凤胎,否则……”阿月往他身上倚,“否则又得生。”
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陆泽都不忍笑了,说道:“母亲说我同你共寝都诸多不便,到你分娩前,分房睡,怕我踢着你。”
阿月抿嘴笑看他:“我好像瓜分了陆哥哥全部母爱。”
陆泽说道:“等两个孩子出生,连妻子的喜爱也要没了。”
听着陆大才子吃醋,阿月倒觉这是难得一见的美事。
难得陆泽休沐,夫妻俩说了好一会话,没停一句。多是阿月在叽叽喳喳,陆泽静静听着。
知她素来话多,可还是教门外的下人听了觉得惊讶。这一个说的不停,一个听的有趣,真是看不出来他们七少爷竟是这样疼妻子的人。
阿月说着说着就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呢喃:“陆哥哥困么,一块去午歇吧。”
只问了这一句,眼皮就打架了。陆泽没有动弹,让她倚着,不敢惊动。低头看去,安安静静的阿月也好,吵吵闹闹的阿月都好,真有岁月静好的感觉。轻轻低头,在她额上吻落一记。
睫毛微动,没有醒来,似已经在美妙梦境中。
秋去冬来,寒来暑往,六年春秋交替,又是一个明媚日子。
院中孩童欢闹,拿着网扑蝶,欢笑声铺满庭院,看的守在一旁的妇人们也面露笑意。
丁氏见日头越发烈,说道:“让他们回来吧,实在是太热了,别晒伤了。”
宋氏笑道:“孩子嘛,养的太金贵也不好。更何况我们慕家是将军世家,哪里能娇生惯养。”
宁如玉笑道:“因为祖母疼茂茂他们,舍不得。”
宋氏说道:“嘴真甜。”
仆妇已经过去将孩子们领了进来,丁氏看着三个孙儿一个孙女,心下满足。拿帕子给先到跟前的孙女拭汗,拿了果子给她,才说道:“平儿外任知州去了,幸幸不愿跟去,可越发顽皮,倒为难你带着。”
宋氏笑意轻轻:“男童就是顽劣些,儿媳会多加管束,不会让他养成跋扈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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