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哪有那个闲工夫进宫,何况她到凌王府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根本没指望真在这里把白燕语给找着。她太知道她那三姐跟五皇子是怎么回事了,那根本就是她三姐一厢情愿单相思,人家五皇子都不愿意搭理她。扯什么私奔,她三姐到是想私奔,人家也不带她奔啊!
白蓁蓁走了,眼瞅着人走远,凌王府的人赶紧把府门给关起来,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好险,万一那四小姐一定要入府,三小姐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天赐公主说了,这事儿不能让国公府的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四小姐知道。四小姐性子直,怕演不好这场戏,到时候可就浪费了文国公的一番准备。
虽然他也不知道文国公到底有何准备,不过主子说话就得听,这一半天儿瞅着他们家王爷跟天赐公主俩人,怎么瞅那天赐公主都是一副惹不起的样子,他家王爷也挺认怂啊!
晌午一过,福生的安排起了效果,文国公府乱作一团,起因是有人在云梦湖边发现了一只鞋,有人认出那是府里丫鬟穿的,可是问遍了府里的丫鬟,都没有人丢过鞋子。
于是便有人想起了跟着三小姐一起失踪的丫鬟立春。
香园再次大乱,白兴言闯进来发了一通飙才刚走,这会儿又传来了立春坠湖身亡的事情。
林氏的近侍丫鬟花香捧着那只鞋子看了一会儿,腿一软,跪到了地上。送鞋过来的小厮急得直跺脚,花香姐姐,您到是说话呀!这鞋到底是不是立春姑娘的?你可快点儿给句话,这要是立春姑娘的,府里头就得安排人下去打捞了。唉,说句不中听的,这事儿要紧的不是立春,是三小姐,大家伙儿着急的是三小姐啊!
花香一激灵,赶紧站了起来,是立春的没错,要打捞吗?我也去,快带我一起去。
那小厮带着花香就往云梦湖那头去了,但临走时也没忘了嘱咐香园的丫鬟们看好家,看好林姨娘,院子里千万不能够再出事。
云梦湖边,白兴言亲自到了场,手上还拄着拐杖,正站在湖边大声地喊:捞!不管是谁都得给我捞上来!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白家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个发现的都没有,我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不管水底下有没有人,都下去给我捞,一根头发丝都得给我捞上来!快去!
福生福来立即应声:老爷,奴才会水,奴才下去。
白兴言戏做也得是真,拐杖都轮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快点儿下去给我捞!
福生福来接过下人递过的烧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转身就跳下了云梦湖。
花香来的时候正看到白兴言训奴才,再看到福生福来一前一后地跳进冰窟窿,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同时心里头对这位老爷的怨恨也少了些。
虽然刚才老爷冲进香园骂了林氏,但那也是因为着急吧?毕竟三小姐是他的亲生女儿,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说丢就丢了,还是在香园里睡睡觉就没了的,人家能不生气么。
领着花香过来的小厮跑到白兴言跟前,大声地说:回禀老爷,香园的人把鞋认出来了,正是那个跟三小姐一起失踪的丫鬟立春的。
白兴言嗷地一声就哭了,人歪歪扭扭地倒在湖边,嚎啕大哭燕语啊!我的燕语啊!你说你好好的上哪儿玩不好,非得往这云梦湖边来干什么啊?作孽,真是作孽。我养你这么大,眼瞅着就到了议亲的年岁,还指望你能议门好亲事,不说帮帮家里,至少自己个儿后半辈子过得舒坦。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掉了这云梦湖啊!这云梦湖的水有一丈多深,是咱们府里最大最深的湖,这可叫人怎么捞啊?燕语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花香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腿一软,坐到地上也跟着一起哭。
府里头下人觉着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尴尬,老爷哭得太没形象了,花香也哭得太惨了。再想想,三小姐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近半年多,整个人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不但不再穿那种不堪入眼的衣裳,就连说话做事也愈发的得体,对人对事也极为和善。
自从三小姐接手了胭脂作坊,府中丫鬟婆子们也没少跟着得实惠,她经常会带一些胭脂回来分给下人们,或是擦脸的,或是擦手的,还有泡脚用的,洗澡用的,总之种类繁多,十分的吸引人。据说那些东西在天赐胭脂铺子里卖得可贵了,一般小富贵人家的小姐都要存上几个月的例银才舍得买一小罐,但她们却时不时就能得一些,这让大家都很感激白燕语。
所以这会儿人们一想到白燕语的好,再又想到十有八九白燕语跟立春是掉了云梦湖了,这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渐渐地,哭的人越来越多,哭声越来越大,终于,云梦湖边一片哀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冲着湖面不停地喊着:三小姐!三小姐!
红氏和白蓁蓁也往这边来了,白浩轩也跟着一起来,可还没等到湖边就听到哀嚎声传了来,红氏停住脚步,将白浩轩塞给海棠,嘱咐道:少爷还小,这种场面不宜见,快把少爷带回引霞院儿,一定要看住了!
海棠点点头,拉着白徐浩轩就要往回走,可白浩轩不干:我不回去,我不小了,你们不能什么事都不让我参与。我绝不相信三姐出了事,必须要亲自到云梦湖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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