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特别能理解红氏,当初原主懦弱,淳于蓝又是那个状态,如果红氏再跟白兴言翻脸,她们谁都活不下来。何况红家那时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家业,她一个红家庶女,哪来的靠山?哪来的底气跟丈夫翻脸作对?
红氏两只拳头握得死死的,不过现在好了,现在你起势了,红家也不是当年的红家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看他脸色,不用再虚与委蛇。阿染,我不怕了,甚至有时候真想一刀杀了他。但是你知道,有许多事情还没搞清楚,比如说,他为何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有内情吗?毕竟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从哪方面都说不通。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点。
她看着白鹤染,我猜想,这件事情一定跟蓝姐的母族,歌布国有关系。
白鹤染微微闭上眼,歌布国,同她想的一样。
当年我曾看到过你父亲跟歌布国现任国君有信函往来,当时那人是王子,你的亲舅舅才是国君选定的王位继承人。可是你的同胞哥哥才遭毒手没多久,你舅舅就也跟着出了事,紧跟着,现任国君继位,蓝姐惨死
这是事情真正的始末,李嬷嬷只知前半段,却不知白兴言跟歌布国的往来。白鹤染曾用催眠术试探过白兴言,可惜,关于歌布、关于那个孩子,即便是催眠术也问不出真正的内幕。
白兴言跟淳于傲是同盟。她将当时用催眠术问出来的结果告诉给红氏,淳于傲就是你说的当时的王子如今的国君。我们分析,他之所以选择淳于傲,是因为我的亲舅舅淳于诺不会受他制约,而另外一位王子却可以与他结成同盟,互惠互助。这个同盟要结,他就不能有一个淳于蓝的儿子,因为这个儿子一出生就是嫡子,将来要继承文国公的爵位,相当于在未来,我的亲舅舅会有这么一位身为东秦侯爵的外甥。虽然我们知道一个文国公府没多少实际权利,可是对于歌布这样一个小国来说,东秦侯爵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
红氏听明白了,现任国君不能留这样的后患,你父亲又惦记着歌布小国的外援之力,所以他们结盟的条件就是除掉这个嫡子的后患。可是为了区区歌布小国,他至于吗?她说到这里,又想了想,似乎也想明白了一点,当时还没有叶家的关系,二夫人还没有嫁入府中,或许你父亲看重那个小国。
他是被胁迫的。白鹤染说出实情,我以催眠术刨根问底,他却只说出自己是被胁迫,逼不得已才动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他有把柄握在淳于傲、也就是歌布现任国君手里,但那个把柄是什么,在我的催眠之下他依然不肯说。
催眠都不说?红氏虽然不知道催眠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但是她相信白鹤染,她相信白鹤染使出的手段一定是最有效的。可即便这样都没用,白兴言究竟隐瞒了什么?
很纳闷是吧?白鹤染苦笑,我也纳闷。一个催眠术都问不出来的把柄,必定关乎其性命。所以,纵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没完没了地与我作对,包括今日辱我亡母,我都只能吓他一吓,并不能真的杀了他。毕竟我实在想知道他那个把柄是什么,不将真相彻底挖出来,就算杀了白兴言,哥哥的仇也不算真的报了。
红氏看着白鹤染,无奈地苦笑了下,所以即便他今日为了活命骗了你,你还是不会杀他。但这个不杀无关乎父女亲情,只是为了那个把柄。阿染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曾问过蓁蓁,如果你的父亲做了禽兽不如的事,让你亲手杀了他,你下得去手吗?蓁蓁说下不去手,她可以大义灭亲,但这个灭仅仅是将她的父亲送到仇人跟前,又或是送入大牢,但是亲手杀了,她是做不到的。
白鹤染点点头,我明白,蓁蓁做不到并不是因为她没杀过人也不会杀人,而是因为毕竟血脉相连,她就算会杀人,也下不去手杀自己的父亲。红姨,你是想问我下不下得去手?
是。红氏目光中有些不确定似的疑惑,我总有一种感觉,你是下得去手的。
红姨的感觉没错。她冲着红氏笑了开,我当然下得去手,因为我与他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亲情。人世间既定下来的人物关系,早就随着他的作死烟消云散了。对于我来说,白兴言他只是这一代的文国公而已,不是我爹。
这话在红氏听来,是白兴言将这个女儿给伤得透透的了,可实际上白鹤染的话却只是表面意思。白兴言根本不是她爹,所以她什么手都下得去,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红姨,你还有事瞒我。忽然,白鹤染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第507章 原来你有病啊
这话说得红氏一愣,不过也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告诉白鹤染:是有一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阿染,不是红姨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以咱们家现在的局面,一旦出了纰漏,我怕你顾全不了。不过你放心,最多再一年,等你及笄出嫁,红姨就告诉你。
白鹤染没有追问红氏究竟是瞒了什么事,这是同盟和至亲好友之间对彼此的信任。她相信红氏对事情把握有度,说不是时机,那就真的不是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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