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被诛?她斜眼去看老夫人,我的功绩是我的功绩,同他白兴言、同你们白家又有什么关系呢?朝廷若真可以看功绩赦免罪行,那也是只会赦免我的罪行,白家其它人吃不着我这个瓜烙,占不着我这个便宜。
阿染!老夫人面带乞求,你不能这般绝情,你难道就不能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帮白家这一回吗?你父亲对你千不好万不好,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你不好过,你以前缺吃少穿,是我偷偷接济于你,否则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早就死在那个阴暗的小院子里了!
确实早就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老夫人,您的孙女早就死了,就在从洛城回来的路上,被人用毒针扎死,又推到悬崖下面了。至于我,你看我除了长相,其它哪一点像是您的孙女?您该不会真以为短短三年就能练出一身医毒双绝,不会真以为短短三年就可以练就一身功夫,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给家族带来荣耀,为你们争光争脸吧?
老夫人的脸色都白了,打着颤问她:阿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假的?她一边说一边朝这个孙女看去,一边看还一边摇头,不会啊,你就是阿染没错,我自己的孙女我自己认得。虽然你被关在那小院儿里那么多年,可我也不是没去看过你,不说天天看,隔几天也是会过去一趟的。你的样子我记得,就算离京三年我也依然记得,不可能不是的。
光记得样貌又能如何呢?样貌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白鹤染笑了笑,面对这位老夫人,她此时此刻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委屈了。不管这位老人是不是真的疼爱她的孙女,也不管这位老人在孙女和儿子面前最终选择了谁,那都是白兴言和那位死去的原主之间的博弈。
而她,只不过是借用了这具身体的异世灵魂,本就不属于这里,又为何要参与到这场纷争中来?就算是白蓁蓁和白燕语,她可以把她们当做朋友,却不是真正的亲人。
老夫人。她谈谈地道,其实你该庆幸我不是你真正的孙女,因为若是真正的白家嫡女回来,只怕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认。她甚至也会一头撞死在文国公府门口,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跟白家划清界限。那座府邸带给她太多痛苦的回忆了,她不会想回去。
白鹤染端起面前茶盏,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摇头,茶凉了。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茶凉了?人还没走,茶怎么会凉?如果茶凉,那便是人也走了。
这个孙女终究是留不住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经留不住了。她心里也难受,她也心疼她的阿染,可是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她是母亲,她真做不到啊!
阿染,你跟祖母说实话,你父亲他究竟犯了什么诛九族的大罪?
白鹤染瞅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老夫人,你儿子他睡皇妃。
什么?老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只听扑通一声,一颗心沉到了底。
睡了皇妃?睡了皇妃啊!这确实是死罪,足以诛九族的死罪。
她先前还以为只要不是通敌叛国就好,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招。她那个混账儿子啊,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他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么大一家子人?
老夫人紧紧闭着眼,一下一下地晃着脑袋。那是一种极度痛苦的表现,想流泪流不出,想发泄又不是场合,就这么憋在心里,要不是身体被白鹤染调理过,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二夫人谈氏看老夫人这个模样,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得扯着关氏苦苦哀求:老三家的,你给拿个主意,这事儿怎么办啊?你跟阿染关系亲近些,要不你跟她问问,看她能不能帮帮我们?刚刚她跟老太太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清呢,是在说白兴言犯的罪吗?
关氏也没听清白鹤染在说什么,但看老夫人这个样子,想来应该是说了罪行的,而且这个罪行就算不是通敌叛国,应该也没差太多,诛九族是躲不过的了。
人人都想好好地活着,关氏也一样。没有人愿意人生才过一半突然就死了。特别是这种受别人连累而死的,比自己作死更叫人憋屈。
所以此刻关氏跟谈氏是一样的想法,她也在想如何才能避过这一场灾祸,能够不被白兴言牵连。她还有待嫁的女儿,还有没长大的儿子,她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儿女被斩?
关氏开始思考退路了,只是她跟谈氏所想的退路不同,谈氏只能依靠白鹤染,而她想的却是她的丈夫、征北将军白兴仓的功绩够不够让全家活命。
谈氏晃了她几下,见关氏只顾沉思,没有别的反应,心下更急了,干脆起了身坐到红氏身边,半哭着一张脸跟红氏说:小嫂子,怎么办呀,你给想想办法吧!
红氏冷哼一声,又撇了一眼老夫人,办法阿染早就给我们想好了,只要我们按着她的法子去做,我们就可以摆脱白兴言,从此跟他不再是一家人。可惜,咱们敬爱的老夫人不同意,她一定要跟她的儿子同生共死,甚至还要拉上咱们一起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边上的林氏也急得不行,一来她急这个诛九族的事,二来她主要是急白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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