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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韩天刚不在,孙师爷也跟着一起走了,衙门里只有一位正六品通判留下看家。
    原本这位通判对能够得到一次看家的机会是很珍惜的,心里还盼望着如果有等不及的案子,百姓非要今日告不可,那他就可以暂时行使一下韩知府授予的权力,过一把审案的瘾。
    所以迎春击鼓时他特别激动,以为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结果外头的官差悄悄告诉他这事儿可不好随便管,因为那来击鼓的不是旁人,他瞅着很像天赐公主的贴身丫鬟。
    通判名叫明光远,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脑子很好使,有时候比韩天刚转得还快。只可惜家里清贫,无力专注地供他读书科考,当他摸爬滚打混入殿试时,都已经三十五岁了。
    前三甲自然是无望,最后落得个殿试第五,也算是个不错的成绩。可惜这个名次却不能外放成为一方父母官,但好在他命好,能够留在上都城,在这上都府衙里头领了个通判的活。
    明光远这人还是有些志向的,再加上人聪明,所以一直就琢磨着看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显露一手,让韩知府看看自己的办案能力。好歹他在老家那边从小到大都被人称做小青天,县里头大事小情县令办不了的,都会找他协助查办。
    他喜欢办案破案,喜欢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那一刻的痛快,也喜欢听百姓沉冤得雪后的一声声感谢。只是这些在他离开家乡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他很怀念。
    所以他珍惜这次韩天刚不在城里的机会,特别是当他听说来击鼓那人是天赐公主的贴身丫鬟时,就更兴奋了。
    他问那来传话的官差:天赐公主的丫鬟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管?天赐公主是国之功臣,她的丫鬟来击鼓告状了,咱们更应该为人家做主啊!
    那官差赶紧给他说这里面的门道:明通判,这事儿不是属下不让您管,您管可以,但管之前可一定要想好了,那被告之人你管不管得起。
    明光远一愣,什么意思?你知道她要告什么人?
    那官差摇头,属下不知道,但是通判您想啊,虽然来击鼓的是个丫鬟,可丫鬟背后那位身份可是太吓人了。不但是皇上的义女,还是十殿下未来的正妃,她有什么冤不能回家之后跟她家主子伸哪?要告什么人不能回去当着她家主子的面儿告啊?非得拐弯抹角的跑到咱们府衙来?上都府衙门再怎么说也比不过王府啊!她为什么还要来?
    明光远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是想要把我们给拖下水?
    没错。官差再道:而且属下敢保证,那丫鬟要告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因为普通人跟她们犯不着,堂堂天赐公主、哦不,堂堂天赐公主的贴身丫鬟,她哪有那个工夫跟老百姓计较。所以属下猜想,她要告的要么是达官权贵,要么就是皇亲国戚,所以通判您还是不管的好,要管也得等韩大人回来之后再管。
    这官差也是好心,一来怕明光远这手里冷不丁儿有了点儿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多大本事了,什么案子都敢接,最后再给办砸了那可就得不偿失。其次他也是觉得这件事依着明光远的身份是办不成的,既然办不成,不如他赶紧找个人到城外去请韩大人回府,或是讨个计策,总之绝不能让明光远逞能,再把天赐公主的事儿给耽误了。
    他的确是好心了,可明光元却根本不领情,甚至在听说外头击鼓的人很有可能是要告皇亲国威时,差点儿没乐得蹦起来。这种对大案子的热情和渴望已经将他的脑子冲昏了一半,以至于一时间光顾着高兴了,都没有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
    直到那官差又叫了他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站起身,不顾对方的劝阻,直接往府门外走了去,一直走到正在卖力击鼓的迎春身边。
    迎春看到府门开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走了出来,心想这一定是来接自己入堂的。于是将鼓槌放下,主动迎上前去,立即就升堂吗?走吧,我都准备好了。
    明光远正准备仔细打量下公主的贴身丫鬟长什么样,可万没想到突然这么一打量差点儿没把他给吓死。只见面前这位姑娘整张脸通红,无数冒着脓水儿的疙瘩长在脸上,从脸蛋到额头,再从额头到下巴,没有一处皮肤不被这种狰狞的疙瘩覆盖,简直都看不出这张脸本来的模样。那种感觉是既恶心又恐怖,还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明光远就想不明白了,这种脸烂成连长相都看不清楚的程度,守门的官差是如何把人认出来的?他将此疑问问向那官差,官差答说:就这脸,累死也看不出来啊!是她自己说的,一边击鼓一边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天赐公主的贴身侍女。
    明光远点点头,强忍着不适感再次看向迎春,问了句:你是来伸冤还是来告状的?
    迎春反问道:伸冤和告状不是一回事吗?
    明光远告诉她:不是一因事。伸冤基本上你是被告,但你认为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来申述。但告状呢,你肯定就是原告了,就要告诉我你想状告之人是谁。
    这样啊!那你又是谁?我要见韩大人。迎春抬手挡在头顶,太阳太毒,晒得脸生疼生疼的。也不知道这脸烂成这样小姐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她可真是亏大发了。之前为了效果能明显一些,胭脂涂多了,这会儿疼得她都想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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