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叔好。”
江致煊系着围裙,手里端了一盘清蒸黄鱼从厨房走出。围裙是女款均码,镶着蕾丝纹路,紧巴巴套在他宽肩窄腰上,令他俨然像个正在cosplay的男公关。
“咦?你好,”姜成豫见是他,随即愉悦地绽开微笑,“你怎么穿着易愉的围裙?”
“呃。”他下意识低头乔了乔那块布,确认无法消弭的欲火有确实掩住。
“我让他帮我的忙。”易愉也从厨房拿出一大盆水煮草虾,脸不红气不喘地补充,“不能让他白吃白喝。”
一方面是怼姜成豫对他的邀约来的莫名其妙,另方面是正当化她对江致煊的奴役行为。
姜家餐桌是长方形的,最多可让六个人坐,长边二人短边一人。
琪琪断奶那时,姜成豫很热心地接下喂女儿的差事,于是日子久了,餐桌的其一短边就成了易愉的老位置,坐在那儿闲闲的观摩父女喂饭已然成为惯性。
但今天她不得不去换位置——“易愉,今天你喂琪琪吧?”
“......行。”
她心想,江致煊到底算啥毛啊。
江致煊坐在姜成豫对面,稳稳当当的答着他各式问题。他们从邻居身份聊到个人,例如在这里住多久啦,几岁啦,职业啦,兴趣啦......
易愉在一旁喂着琪琪,情感却像是在走钢索,浑身挫得厉害。谁晓得那难捉摸的怪气崽子会不会突然爆出他们聊伪色情电话、关卫生间或方才在厨房上演的事?
不过好在江致煊全程凝着一张扑克脸,有问必答,但不主动发话。
姜成豫在听到他是警大生后吃惊了好一阵子。
这让易愉不禁感到好奇:“你熟警大呀?”
“......不,单纯讶异而已。”惟他表情却明显出卖他正有所隐瞒。
他心照不宣地瞥易愉一眼,像是为了遮掩,又对江致煊故作闲话家常:“江小弟,你们何时开学?”
“下周五。”
“是么......”
易愉忽然有种感觉,是今天姜成豫到家时起,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江致煊上,使她显得更像个寄宿在这琼屋下的倩女幽魂了。
她不禁开始有些嫉妒江致煊。
她在两人对话的歇息里插了句话:“你不是不吃虾?”
江致煊这时才侧头看她,黝黑的瞳仁不带丝毫情绪。
“我吃的。”
那他干什么骗她?
易愉瞧他像头文雅的野狗,连虾壳都不剥就迳以唇齿扯下虾头,吃得两边嘴角都染上红色,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忍不住就在餐桌底下伸腿踹他。
“唔。”他无辜地对她眨眨眼。
她虽觉得那副表情有些可爱,但那股油然而生的怜爱随即被一道馊主意压了下去。
她将整盘虾子拉到面前,挑起一只特别肥的,不太熟练地剥去了壳,再假好心地丢进江致煊碗里。
江致煊挑起右边浓密的眉,清清冷冷地看她虚张声势的表演。
易愉扬声对他道:“你要是吞壳吞到噎死,我可是会难过的。”语毕,眼角偷偷观察姜成豫的反应。
姜成豫仍是一脸笑瞇瞇,倒是江致煊脸上宛若蒙上一层寒霜。
“我要是噎死了,谁来陪平日无聊在家的姜太太呢。”
“咦,原来你们平日就有在相处了吗?”
姜成豫终于有所动静,可却是在易愉最不希望的时机之上。
江致煊正着色道:“有的呢,有次在卫——”又被易愉踹了一脚。
“你该回去了吧,”她朝他狠狠使了个眼色,又改一脸惺笑看向姜成豫,“琪琪等会该洗澡了,反正他就住对面,今天不如先这样罢?”
在她把碗盘洗净,复把江致煊赶到门外之前,江致煊虽嘴上还得宜地应答着姜成豫,漆黑饥渴的眼却全程锁着她身姿不放。
他的视线犹如过于明目张胆的红外线笔,惹得易愉一身鸡皮疙瘩。
姜成豫也来到门口送行,客气又温文:“有空常来一起吃饭呀。”
“嗯。会的。”
他是盯着易愉说的,不免令她想入非非。
但她最后只是瞪了回去。
易愉帮琪琪和自己洗完澡,哄完睡,人一坐回床缘,就如泄了气的布偶似地瘫倒在床。
都是江致煊那头畜生,忽然就学发情的畜生蹭她,害她被撩拨起的欲望憋在体内,整个下体都像是患上了慢性病,黏稠燠热。
她侧身躺下,细细回顾股沟间残留的热度,又不由得设想,若那时他当场把她压在流理台上,野兽般地一件件剥光她,扶着那难以忽视粗度的阳具长驱而入,汁水与肌肤撞击出靡靡联奏,在灭顶的快感抵达之前被刚到家的姜成豫猝然撞见——
姜成豫该是会失望、愤怒,还是后悔在被邻居野崽子出手之前没好好把她当成女人疼爱?
下贱的歹念在她对婚姻的绝望里点燃一团青色鬼火。
易愉伸手从床头柜上捡起手机,刷开了江致煊的消息页面。
她想任性一回,想在今晚想听他的声音自慰。
她打出一句“你在干啥”,但不待按下送出,他便像心有灵犀一般地打了过来。
易愉不禁一震,起身探头确认琪琪已然入睡之后,安然躺下才去接起。
“呀,江弟弟。”她以气音媚媚地唤。
“......易愉。”
易愉听出他吞了口口水,不过从寂寥的背景可听出他另只手尚未开始动作。
“我以为你喜欢叫我姜太太呢。”
“......不。”
“嗯?那今天是谁学公狗往我蹭时叫了姜太太呀。”
“.......你别逞能了。”
江致煊心想,她也只能透过电话示威了。
像只跳上老虎背的狐狸,以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张牙舞爪就能对他构成威胁。
她怎么那么有意思。
她的老公也很有意思。
从他今日观察所得,她老公面对她时根本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那不是很怪异吗,一个汇集了所有年轻男人愿望的女神躯体,可以合法操她的人却只当她是座装饰家里的摆设品。
“易愉?”
易愉还咬着牙盘算该如何回嘴,门外却忽地传来姜成豫的敲门声。
她瞬间从床上大幅跳起,对手机以气音草草喊了声“等一下!”心虚地走去开门。
“成豫....怎么了吗?”
门外也尽是一片黑暗,此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感觉到他倾下身凑近她,在她耳边犹豫一阵,问道:“要一起睡吗?”
“....什么?”她霎时呆住。
为了确认,她委婉道出心中疑惑:“是....有需要?”问完后又有一刻涌上悲哀,她怎么只变成“有需要”时能随手供上的器物了。
姜成豫没说话,轻轻拉起她胳膊,摸黑带她从婴儿房进到主卧室。
“....嗯。”
他的声音里有些迟疑,令易愉脑内又一度爆发出各种疑问。
在快要被问句闷得窒息时,她掌心一紧,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
她刚才没挂电话。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接下来,易愉甚至也听不清自己到底答了姜成豫些什么。
她依稀只记得最后她喃了句:“可以从后面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夜晚,她俯趴着抱紧枕头,脑里想着电话一端的人当作代餐,泌出的水特别多,逸出的呜咽也特别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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