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季晓风真的动怒,连忙圆场说:“是是是,我知道您全是为我好,您一腔热血桃李满天下,到最后我结个婚还让您劳心伤神,真是不孝极了,这样,明儿我就领您上大马路,您就放开了眼挑,要是您看上了哪个姑娘就告诉我,我保准一个下午就给您领回来,成不?”
季晓风笑着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贫,没一句正经的,我算看透了,这家里除了你爸,就没别人能治得了你了,那就等着明天你爸回来收拾你吧。”
他连忙作势告饶,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就连小彤彤都咧着小嘴,露出四颗小乳牙,呵呵笑的直流口水。
季晓风习惯早睡,过了片刻季方霆的司机便来家中接他回去,季芳老公出国考察去了,她便带着儿子在周家小住几天,季晓风已经上楼去休息了,楼下中厅里只剩下周子墨和季芳母子。
看他渐渐收敛了一晚上的笑容,季芳一针见血的说:“怎么着,在姑妈跟我爸面前不是装会卖乖的么,到我这就演不下去啦,这看客还没走净呢你这脸就花了?”
他苦笑一声:“姐,你就是我亲姐,咱不挤兑我了成不,我有事求你,真有事。”
“等会。”季芳起身,将怀里睡着的彤彤抱进房间安顿好,然后又走出来虚带上房门,她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吧。”
周子墨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她回来了。”
季芳哼了一声,说:“我一猜就是,怎么着,你还想和她在一起?”
“不是还想,是一直想,而且也不是光想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季芳不禁叹气,说:“你呀,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性子倔得很,脾气还硬,跟姑父一样,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会来,你就能耐吧,早晚连姑父姑妈都拿不住你了,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娶她。”
听他这样轻描淡写却坚定无比的说出这四个字来,季芳着实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有些急了:“你可别犯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妈虽然没有封建老思想,但毕竟咱们这样的家庭,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她的情况我不是不了解,若是普通家的女孩子,出身虽说平凡,但到底身家清白,可是,她…”季芳见他脸色微变,也再说不下去,最后只是说:“你先好好想一想吧,这件事也急不来,等明天姑父回来了,先探探他们的口风,毕竟有一点和五年前不同了,你如今靠着自己立了门户,姑父姑妈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骄傲的,况且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正经交过什么女朋友,清心寡欲的都快出家了,他们心里早就急坏了,到时候你态度软和一些,我再帮你敲敲锣边,这事,也不见得就是板上钉钉的没有转机。”
周子墨难得的笑了笑,说:“那我可得先谢过你了,你这份情意我记住了,以后等你儿子长大了,我加倍还他身上。”
“呸!”季芳笑着骂他:“报恩还有赊账的?再说了,我儿子有他爸爸,用不着你献殷勤。”
☆、第四十七章
周子墨住在家中时总是惯于早起,北国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丝露水的清凉,阳光斜斜疏疏的映在檐下,古城的岁月宁静而悠远。
他从浴室出来下楼去的时候,季晓风的房门还是关着的,他先到厨房去看了看正在准备的早餐,告诉大师傅加一盅季晓风平日里喜欢的莲子青笋汤,又到院子里摆弄摆弄老爷子的那些奇葩异卉。
季晓风从中厅出来时,就看见他蹲在檐下,正给一株垂笑君子兰松土,神情颇为专注,季晓风走过去说:“这株花可是李伯伯特意托人从日本转土过来的,你爸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可北京前一阵子太热,这花开的越来越蔫,怕是不行了。”
周子墨头都没抬,手上的力道愈发小心翼翼:“花根没坏,应该没事,天气马上就该转凉了,这花且开呢。”
季晓风忍不住笑,问他:“你这次回来怎么倒有了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开始研究起你爸的花草了?”
周子墨又给花浇了些水,才摊着一双粘了泥土的手站起来,说:“您少冤枉我,我哪次回来兴致不好了,走,陪您吃早饭去。”
厨房大师傅的手艺还是一日既往的精湛无比,小米早已粥熬至黏稠,配上家里自己腌制的小酱菜,不由让人胃口大开。
小彤彤坐在季芳怀里捧着奶瓶喝牛奶,不一会就七扭八挪的要挣脱妈妈的怀抱,伸着两段白藕似的小胳膊嚷嚷:“要舅舅!”
周子墨将孩子抱过去放在腿上,用小瓷勺盛一点小米粥吹凉了喂他,谁知小家伙竟然象征性的嚼了嚼,然后非常给面子咽了下去,连季芳都惊奇不已,连连说:“哎呦,还真是你这当舅舅的面子大,在家里,连他爸爸喂饭他都不肯好好吃一口,到你怀里居然肯喝粥了!”
“那是。”他低下头去逗孩子:“彤彤跟舅舅最亲了,连你爹都不够瞧的,是不是?”
也不知小外甥是不是听得明白,只是呵呵的笑起来,咿咿呀呀的说:“亲舅舅!”
这下连端着瓷盅喝汤的季晓风都被逗得笑了出来。
上午的时候季芳要陪季晓风去听戏,抱着孩子出门前却被他拦了下来:“你去陪老太太看戏还带着儿子,到时候是听戏台上的角儿唱还是听台下你儿子唱?孩子给我,你安心听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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