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赫别项硌等人第一日完全就是在后山里乱晃荡,不知道迷了多少次路,好在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识路好手,标记也是各有手段,这才不至在后山中彻底迷失。
他们在第二日才慢慢摸到了一点线索,到第三日才算是真的摸准了方向,找到了回以前西羌部落的路,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泉水,虽然水少得可怜,只沿着石岩缓缓的一滴一滴的滴着。
但至少有了水,他们几个个个都是具有极强野外生存经验的,想继续在这荒山野岭生活下去,只要有了水,就不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
他们都知道山谷中的情况恶劣,恐怕几日过后,就会断水断粮了,便决定兵分两路,各方都分别有一两个人继续找下山的路,其他人则装了水回去通知留在谷中的人。
林家只有一人,就是林家大哥常远,常远当然表示要先回谷再说,其实他已经知道廿七的暗卫身份,由廿七出谷,以他们西夏暗卫营的联络手法去通知项二公子寻求救援,才是最好的方式。
众人听了赫别等人的叙说,终于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充满了希望。就是死光了族人的三长老,也有一种终于脱困了的感觉。
赫别他们详细的介绍着后山的情况,然后又商议着后面该如何行事,是再等等出去的人带了救援回来,还是查点大家的情况自行离去。这一说就说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也不知是被刺激晕了还是被赫别用了什么手法弄晕的阿依玛终于幽幽醒来。
她醒来时正看到项硌给初兰把脉。这几日初兰的伤口在愈合,若是在谷中其他人看来已经算是恢复得不错,但始终她们的伤药有限,环境又恶劣,其实状况并不是很好。
阿依玛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了气息的阿父,奔过去就想拽了项硌的衣角,项硌侧过身子,十华怕她扑到初兰的身上,一把推开她。阿依玛也不理她,只对着项硌哭道:“连原大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快去看看我阿父,我阿父他,今天早上昏迷了,对,昏迷了,你医术好,肯定能把我阿父救回来。”
众人闻言都诡异的看向了她,然后再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三长老。
先前三长老明明已经说了,阿依玛的父亲已经去了。
三长老一脸被雷劈了的无奈,劝道:“阿依玛,你阿父已经去了,连原大夫去不去都是一样的,唉,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连原去了,再宣布一次族长的死讯,对阿依玛能有什么好?
阿依玛却是不依,只纠缠着项硌一定要让他去看她阿父,终被赫别一手给拎到了一边。
项硌只是跟阿依玛的兄长略有交情,这才对阿依玛多有容忍,其实他性子也委实谈不上好,先前听她撒泼,便也大概听出了事情始末,他早看出姜璃这一家子人都非常人,想必阿依玛的族人都应该是被灭了。
猜到西羌族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有阿依玛的胡搅蛮缠,项硌只觉厌恶,出外行走,不知会遇到多少困境,难道次次都以活命为借口,把心里的恶散发出来?
所以他除了最开始藐了她一眼,后面根本看都不看她,只给初兰把完脉看完伤势后扔给了她们一堆药草后,直接走了!对,直接钻入后山,走了!
众人目瞪口呆,敢情他这次花费几天跟大家一起回来就是给林家大婶看看病,然后给她送点药,然后再花费几天一个人孤身在荒山野岭找出山的路?这也太任性了吧。
阿依玛不敢置信的看着直接离去的项硌的背影,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厌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连原大哥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她僵硬的转头看林家几人,心里腾起的恨意滔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林家人的出现才导致这一切发生的。
原本她们族人快乐自由的在这一带生活,她像公主一样受族人宠爱,地动灾难,阿父死亡,族人的死亡,还有连原大哥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这些都是因为林家人的出现才会发生的。
其实她心底未尝不知道这样想很荒谬,但她的世界崩溃,总需要一个怨恨责备的对象她才能支撑下去。
阿依玛看着林家人那毫不遮掩近乎带着癫狂的恨意眼神众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那样子又着实可怜,竟是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怖。
赫别没等多久,他直接上前一掌就又把阿依玛打晕了,抱在了怀中。三长老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毁了。
众人商议完并不愿继续在这山谷中等待,既然看到希望,他们宁愿直接离开,因为坐等着喝完水没有食物并不是办法。
最后,除了几个受了重伤之人,竟然只有林家这边的人不愿离开。西羌族人和镖局的人都留了少量的水和食物给已方重伤之人,道是下山之后再派人来接他们便自行去了。
侍卫满山自然是留下了,何镖头早知道他身份有异,只看了他一眼,便没出声领着几个镖师离去了。
董翰也是人精,他听说了西羌族人失踪的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什么,想到自己对林阿满的意外动心,才意识到这家人的不同寻常,和林家人道了声保重,又留下了自己的一个信物给常远,道是将来有事可以找董家商号,便深深看了林阿满一眼,心里叹息着离开了。
所以这一日之后,山上便只剩下了姜璃等人,暗卫廿五也在,自流落这山谷,他便一直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镖局的人离开,都忘记了他这号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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