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翊额上有伤,站在堂下,面色晦暗,神色有点像吃了只苍蝇般,阴晴不定。
明惠郡主则难得的楚楚可怜的跪倒在项大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项大夫人被抱着,虽看着项翊那死样子很是生气,恨不得撕了他,却被女儿哭哭啼啼的抱住,根本发不了火。
项大夫人一看见韩烟霓进来,怒火便全转移到了她身上,手指了她怒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住我们安王府,吃我们安王府,竟然就敢谋害我女儿。你们还快给上去先给她掌嘴二十下。”
仆妇们就要上前去抓韩烟霓,只把韩烟霓吓得发抖,哭着就扑到了项老王妃身边,叫道:“姑祖母,姑祖母,救我。”她知道,这些恶奴可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在她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寄宿在安王府没什么家世的孤女罢了,大夫人命令,她们可以立时扑过来把自己的脸给打烂了。
项翊见妹妹害怕成那个样子,眼睛都红了,死死攥着拳头才能忍了下去。
项大夫人却不管,她看她那个样子更是来气,就是这个样子,这对克死父母,阴魂不散的讨债鬼迷了老王妃,又勾走了她女儿的心,才招此大祸。
说什么夺回西夏王世子的位置,我呸,就这样子,无根无基,就想跟西夏王府那群心狠手辣暴戾成性的杀人狂魔夺西夏王的位置,也就是她婆婆被迷了心神,被她姑姑项皇后利用而已。
她继续骂道:“救命,哼,现在喊救命,太晚了,你这个贱人……”
“住口!”项老王妃一手揽过扑过来簌簌发抖的韩烟霓,终于忍不住暴喝。一手又将桌上的瓷杯扫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碎裂的声音。
项大夫人愣住,随即就掩着帕子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母亲,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啊,明惠可是您从小带大的亲孙女啊,您可不能有了侄孙侄孙女就不管她了呀。我可怜的明惠呀。”
项老王妃脑门直抽抽,喝道:“好,那你想怎样?是要把烟儿和翊儿全都打死你才满意吗?好,我这就派人把他们都拖出去打死,这样也就干净了!”
且不说别人听完这话的反应,明惠先就急了,她忙叫道:“母亲,祖母,今儿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今儿人多混杂,我,我先前不过就那么一说,也未必是烟霓害得我。我,我只不过是想到先前只有烟霓去过那房间,这才……”
“对,对,对,之前宜兰还来过,就住在那厢房里,女儿就是去找她,然后她却莫名其妙不见了,然后女儿就中了媚毒。连嬷嬷,你来说,你来说。”明惠看祖母和母亲面色不对,以为她们不信自己,忙冲堂下的嬷嬷道。
连嬷嬷心里叹息了声,我的小郡主,您怎么还是把宜兰县主扯进来了呢?宜兰县主一个清清白白姑娘家,身体不适到您这里歇息一阵就扯上了这事,二房那边可不是吃素的。这安王妃一查,屎盆子是扣不到宜兰县主身上,您可能没事,但这项五公子和韩烟霓却是铁定都跑不了了,到时候安王安王妃还不得把项五公子和韩烟霓给剐了。她们可不是项大夫人这种面儿上狠实际好糊弄的。到时候你已**项五公子,且去哪里找夫君?
连嬷嬷斟酌了一下,跪在地上,恭声道:“启禀老王妃娘娘,大夫人,宜兰县主确实来过,她本是想去给老王妃娘娘请安,途中身体不适来院中暂坐一下,很快就离去了,想必与此事无关,若牵扯到,安王安王妃必然要震怒彻查,怕是要血洗安王府的。”
这却是隐晦的提醒老王妃和明惠郡主,此事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二房为好。
且不说暴怒中的项大夫人和此时心绪纷乱无甚主意的明惠郡主。老王妃却是听出了连嬷嬷的意思,她布满皱褶的脸抽动了两下,却知这事无论实情如何,被她的二儿子知道,翊儿和烟霓必然是讨不了好的,不说被打死,也得落个残。
为了保住项翊兄妹,这事,只能关门了了,甚至审问都不能再审,露出一点风声,再牵扯到宜兰,她那二儿媳都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借题发挥。反正宜兰也不是她亲闺女,用不着顾忌她名声,定会可劲的折腾。
项老王妃黑着脸喝道:“你还嫌不够乱,竟然还要把你妹妹拖进来?这种事情是多有脸的事情吗?要闹得满天下都知道?这事情先就这样吧。娜珠,你在这里陪着明惠,我且带了烟霓回去问问。”
又冲项翊道,“翊儿,你也先回外院歇着,唉,你和明惠的事,我们再作商量吧。”
项翊根本不喜欢明惠,又怎么会和烟霓暗算明惠?这事,恐怕还是明惠做下的!但明惠是她的心肝宝贝,老大给她留下来的唯一的念想,这次,少不得就只能如了她的愿。只是委屈了烟霓。
项翊嗯了声躬身行了个礼,却没转身退下,而是看向项老王妃身边偎着的妹妹韩烟霓。
项老王妃知他担心烟霓,便道:“你放心,烟霓在我那里,谁也动不了她。”
项翊这才躬身告退,一个眼神也没给明惠郡主。
明惠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先时的甜蜜,也并没想那么多,只觉他是被现在混乱的情况给惊住了,在长辈面前又不好意思,所以并不往心里去。
项老王妃带着韩烟霓回了自己的慧安堂,项大夫人则是留在了锦华院陪明惠郡主。
其实项大夫人的情绪比明惠郡主的崩溃多了,老王妃留了她在锦华院不过是想让明惠自己去哄她母亲。她既然想嫁项翊,还出了这么一招,那她就得自己抚平她母亲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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