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儿明白凤枕的担忧是真的,但她却等不及了,当即坚定地说:“我不管,总归要问出他们到底用什么毒计谋害白大哥,你到底帮不帮我?”
凤枕当然想要缓缓而行,至少过了这一夜,看看那两个密探次日的行动、见机行事之类,可是听到钗儿问最后那一句,突然间他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所有的安排也不重要了。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罢了,我自然是奉陪到底啦。”
凤枕还能说什么,哪怕她叫他去死,他恐怕都要跃跃欲试。
那两个京城来的密探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会在这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栽了跟头。
倒也不怪他们会栽,就算再来两个,只怕也逃不过凤枕跟钗儿的配合无间。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拿人,就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凤枕叫了小二,把自己大理寺的令牌给他看,只说房间内的是两个江洋大盗,让小二借送蚊药的去叫开门。
南边夜里多蚊虫,常常叮的人睡不着,听说送药,其中一人大喜,毫不疑心地急忙开了门。
谁知门口站着的不是小二,凤枕抬手一拍,那人见机行事刚要躲开,谁知凤枕掌心散出一点白雾似的药粉,那人来不及叫喊,便猛吸了一大口,脑中顿时昏沉。
与此同时,凤枕已经纵身掠入,在屋内另一个人正要问发生何事,看到凤枕冲了过来,急忙发出两枚暗器。
凤枕给阻住,闪身避开,那人趁机提了刀怒喝:“什么人!”
正要上前动手,冷不防眼前细锐的白光闪烁,他来不及反应,只觉着颈间像是给蚊虫叮了口似的,才呆了呆,却见门口处还站着个身量不高的小姑娘……但在他还没看清楚小姑娘的脸之前,他已经眼前模糊,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挥出就已经当啷落地。
小二提心吊胆地先退了出去,发誓不敢把事情张扬出去,凤枕才放他离开。
屋内,凤枕关门后提了两个密探,将他们放在桌边靠坐。
这两人一个中了钗儿的银针,一个中了凤枕的迷/药,同样地昏迷不醒着,凤枕笑道:“十七,你那是什么药,简直比蒙/汗药还灵三分,要不是有这妙药发威,只怕这两个没这么容易就摆平。”
钗儿并不回答,只上前用银针刺穴的法子把其中一个弄醒过来。
那人还不知发生何事,睁大眼睛看了看两人,突然一震,望着凤枕道:“你是、大理寺的人?”
凤枕笑道:“眼力不错,那你可认得她?”
那人看了看钗儿,钗儿毕竟是东厂的密探,除了东厂几个接触过的,其他人并不认识,那人有些疑惑,却警惕的说:“她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钗儿不耐烦地上前一步道:“你们跟朱守备勾结,想怎么对付威远伯?”
那人见她竟知道了如此机密,脸色一白,可听钗儿的语气带着关切,他突然想到什么,细看了钗儿片刻:“难道你是、威远伯娶的那……”
凤枕在旁看着,听到这里便道:“你既然知道她是谁,就识相些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密谋了什么?”
那人眼珠乱转,哪里肯轻易说出来,凤枕摩拳擦掌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让我动粗。”
话音刚落,是钗儿淡淡道:“何必动粗,况且他既然是废太子的人,纵然你动粗只怕他也不惧,幸而我有更管用的法子。”
那人本有恃无恐,听到这里才有些惊讶,不明白怎么这小姑娘口气如此之大。
钗儿低头:“你知道我是威远伯的什么人,却不知道我原本出身东厂吧?东厂的刑讯逼供手段可是一等一的,你不说,我乐得在你身上演练演练。”
那人的眼神逐渐骇异,但看着钗儿秀丽精致的小脸,却仿佛有些不信这样美丽的少女会精通东厂逼供的法子。
钗儿吩咐凤枕用帕子塞住对方的嘴,凤枕不想多此一举,抬手说道:“点他哑穴就是。”
“不成,”钗儿面无表情地说:“痛的太厉害,他会情不自禁咬舌的。”
凤枕眨了眨眼,赶紧从善如流地拿了洗漱架上的帕子,狠狠地塞住了密探的嘴。
钗儿取出了一根银针。
密探看着那细如牛毛的银针,眼神很轻蔑,他觉着这女孩子是小题大做,而且很看轻了自己,笑话,他莫非会怕一根针?还会咬舌,咬……等等!
当银针刺入肩胛部的天宗穴的时候,那从穴位传来的痛苦,让他所有思绪荡然无存,眼中的轻蔑很快转为骇然。
摧枯拉朽的,那骇然变成了惊惧,当银针没入一半,他已经满头大汗,青筋暴出,甚至感觉血都要从瞪大的眼睛里滴出来。
喉咙里发出痛苦难当的吼叫,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这时侯才明白金钗儿刚才那句“痛到咬舌”是什么意思。
当钗儿停手,帕子给扯落,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冷汗涔涔如蒙大赦地供述了机密:“朱守备答应,明日在威远伯带兵进城后,表面上盛大相迎,实则暗中埋伏,将威远伯众人围困守备府,尽数诛杀……事后只推说是死于城外异族匪贼之手。”
就在这人说完后,窗外,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悠远的鸡鸣。
此时此刻,钗儿跟慕容凤枕才发现,那窗棂纸上竟隐隐地泛了白。
天明之后,白梼就带人进城了,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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