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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儿才跪地,钗儿急忙将他扶起,亲自送了这一对母子出门。
    她目送这两人离开,正要转身回去,目光转动,却看到了向着这边走过来的蕊儿跟金凤儿。
    她们都是经过精妙易容的,但毕竟是金钗儿认识的人,她当即觉着不对。
    手扶着栅栏的一角,钗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靠前:“两位有什么事吗?”
    金凤儿嗤地笑了声,然后故意压低了嗓子:“我们是来求医的,听说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一位大夫就住在这儿,不知是哪一位?”
    这几天在路上,蕊儿真心诚意地教了她一些有关如何伪装的细节,改变嗓音也是其一,金凤儿天生聪明,学的很快,她自信钗儿听不出来,也更加不会认出来,毕竟这些日子她自己对着镜子的时候都会恶心镜子里的那张脸。
    但在看着那张脸的时候金凤儿忍不住心想:幸亏只是几天的易容而已。要是真的天生就长得这样不起眼甚至难看,她简直找不到自己还要活下去的理由,还不如自杀了事。
    此刻钗儿看着她的双眼:“不敢当,我也只会简单的一点医术,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病?”
    “原来那高明的大夫就是您啊,”金凤儿摁了摁心口,半是揶揄地道:“我的心头隔三岔五的便绞疼的很,不知是什么病呢?”
    钗儿扫了她身后的蕊儿一眼,道:“是什么,请容我先听一听脉就知道了。请到里头如何?”
    金凤儿有恃无恐,随着钗儿进了院门,有一只鸡探头探脑地向着她靠近,她即刻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那鸡见势不妙,嗖地挥着翅膀掠走了。
    进了屋门,见仍是泥地面,中堂摆着一张看着就很破旧的四方桌,木漆都掉的七七八八了,桌上放着几个土胚杯子,若非亲眼目睹,简直不能相信,这种简陋破败地方,犹如叫花子才住之处,至少金凤儿是一天也住不下去。
    金凤儿大开眼界,加倍嫌弃也加倍疑惑,趁机问道:“看您的年纪不大,怎么竟住在这样……的地方呢?是一个人么?”
    钗儿安静地回答:“个人所好罢了。请伸手。”
    “哦,”金凤儿在她对面落座,慢慢伸出手来:“那就劳烦了。”
    她的手倒是没有被易容过,还是那样细嫩好看,但她也没想谁会靠一只手把她认出来,何况就算给钗儿认出来也不惧。
    钗儿则盯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摁在碗脉上。
    金凤儿扭头看了眼蕊儿,暗暗使了个眼色。
    蕊儿点点头,搭讪道:“不知我们姑娘的究竟是什么病症?”
    悄悄地向着钗儿挪近了一步。
    钗儿像是没看到,垂着眼皮只管听脉,听了会儿便皱紧了眉头。
    她抬眸望向金凤儿,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却又目光闪烁,紧紧闭了嘴。
    偏金凤儿还在问:“你知道我的病症了?”
    钗儿道:“知道了几分。”
    “那是什么?”金凤儿笑吟吟地问:“该怎么治呢?”
    钗儿目光转动看向蕊儿,口中说道:“治不了。”
    金凤儿一愣:“你说什么?”
    钗儿道:“你这病我治不了。”
    “哈哈,”金凤儿笑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无病,只不过是来诈钗儿的,见钗儿说的煞有其事,便以为她看走了眼:“那到底是什么病你且说说?”
    钗儿的目光跟蕊儿对在一起,半晌没言语。
    只在金凤儿说完后她才道:“我想,也许这叫做‘咎由自取’。”
    “什么?”
    钗儿不再说话,只盯着蕊儿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蕊儿冷笑了笑,易容过的脸上浮出几道皱纹,这让她的表情看来很是奇怪,她自己也有些察觉了,便伸手过去,不耐烦地将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并不难看的一张脸,她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钗儿看着蕊儿,丝毫不觉着意外:“凭她一个人找不到这儿来,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的主意。”蕊儿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她瞟了眼正迷惑不解的金凤儿:“据我所知你不是巴不得她死的吗,我如今把她送到你这里,你怎么不动手呢?”
    “蕊儿你、在说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她在跟钗儿说话,金凤儿一定以为这句是冲自己说的。
    “你听见了,”蕊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虽然想你们两个都死,但却也知道,十七没有那么容易给杀死。”
    金凤儿惊呆了:“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钗儿却还是那么淡淡的神色:“你为什么这么做?”
    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蕊儿慢慢道:“你猜呢。”
    想了想,金钗儿问:“你是为了给冯公公报仇吗?”
    “嗤,”蕊儿冷笑起来:“给他报仇?那个老东西,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金钗儿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脱口道:“原来是你给冯公公的药里加了蛊毒?”
    蕊儿的脸上浮现很冷的一点笑,切齿痛恨地:“他活该,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公然在东厂虐杀,我定要多折磨他一些日子,绝不会轻易让他死。”
    金钗儿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凤儿:“你难道……”
    她欲言又止,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才说:“是为了十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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