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就坏在, 这位太子殿下的容貌、品性乃至才学, 都大不如齐王李应。
而皇帝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太子, 反而更加偏爱李应多些,所以才一直留他在京内,并没有按规矩送到封地。
因为这个, 齐王便成了皇后的眼中钉,冯公公派了金凤儿到齐王身旁,也是为了替皇后盯着齐王的动向,一旦发现齐王有谋逆的意思,自然便要先下手为强。
所以那天齐王跟金凤儿说以后有更好的位份给她,她隐约似听出了弦外之音,才会变了脸色。
也正是因为冯英的身后有皇后跟太子,所以就算是孙公公将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但在面对冯英的时候,也不能做的太过。
最让孙全担心的是,如果冯英在皇后面前诬告白梼一状,谁也不知后果如何。
白梼知道孙公公是好意提醒,便道:“多谢公公,只是我问心无愧,若真的他要记仇,那我也只能随机应变了。不过,今日多谢公公及时前来,免了一场干戈。”
孙全看着他端然的神色,忽然笑了:“你呀,我知道就算我不来,冯英也未必就真敢把你怎么样。但到底要小心些。还有……”
他左右扫了眼才道:“你不要再去齐王府了。不仅是皇后跟太子,只怕皇上也不愿意见你跟期望殿下过于亲近。”
白梼拱手行礼:“我记下了。”
孙全点点头:“你去吧,我还要进去跟冯英说几句话。”
当下两人分别,孙公公进了东厂,白梼则上马回府。
就在白梼的马儿过了长街,才有一道身影从街角转了出来,这人身高腿长,一袭大理寺公服,竟是慕容凤枕。
凤枕凝视白梼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东厂那人见人怕的门首:“这么半天才出来,果然那个背后之人就是冯提督么……”
东厂的主事叫做提督,东厂内部都称呼冯英为三爷,至为心腹的才叫“义父”,但对于外头的人,便以提督相称。
大理寺本来已经算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了,但是跟东厂比起来,却仿佛小鬼遇到了阎罗王。
凤枕虽跟这儿的人没打过交道,但关于东厂的传闻却听了不少。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儿的刑罚,什么剥皮,拔舌……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对于一些犯事的人而言,他们宁可死也不愿意进东厂,因为进了这里便是生不如死。
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进这种晦气可怖的地方,除了白梼。
凤枕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他自言自语道:“这大表哥,为了那丫头竟不顾一切了?这可真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把没出口的话化成了一声叹息。
白梼并没有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金钗儿更是丝毫不知道,白梼私下里竟为自己做了什么。
太素只是想尽他所能,为金钗儿挡下所有的风风雨雨,他不能弥补以前他缺席的那些日子,但既然已经将她找了回来,他就绝不能容许有人再欺负惊吓她半分,哪怕是要跟世人都畏若鬼怪的东厂为敌,哪怕明知道冯英的背后是谁,也在所不惜。
进了九月,到了大婚的这日,却果然是个好天。
秋季本来多雨的,在大婚之前已经接着阴了几天,不是潇潇秋雨,就是瑟瑟秋风,吹的人身上冷飕飕而心里发慌。
但偏在这天,从清早上突然间就云散日出,秋高气爽,日影灿烂。
城中百姓有知道今日白府成亲的,纷纷赞扬长公子是有福之人,这门亲事亦是天造地设,这才有天公作美,送来晴日。
时日登门赴宴的城中官宦贵戚如云而至,白府上下无一人闲暇,尽数忙的脚不点地,不可开交。
大小姐白晓着实尽心尽力,从四五天前就没有再回过他们府里,一直住在侯府操持张罗,一则是为了白梼跟金钗儿尽心,二来也是减轻些慕容夫人的负担。
另外,因为金钗儿没有别的去处,若是在自个儿家里迎亲自然不合适,于是事先找了个京内的妥当亲戚家里,将金钗儿安置在他们家里,只为迎亲的时候好看些。
金钗儿行动时候身边就跟着许多的丫鬟嬷嬷,除了新燕画阁这样的身边人,还有吴嬷嬷跟侯府的几个可靠的嬷嬷,除了这些,妆娘跟喜婆自然也跟在身边。
白梼本来是不想这么费周折的,不过老夫人跟夫人已经决定了,只能依从。
又因为成亲之前不便见新娘子,他只能任由府内的人护送金钗儿乘坐一顶轿子,先去品蕙方坊住上一宿。
所幸之前去过东厂,得了冯英的允诺,料想就算看在孙公公的面上,冯太监一时也不会轻举妄动,去了最大的心腹之患,所以白梼勉强还算放心。
加上侯府这边儿他也加派了人手跟着,想来只是一夜,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自然无碍。
至于金钗儿,被众人簇拥着到了新地方,进内歇息。
乍离开了侯府,她心里竟也有些没底儿似的,幸亏新燕还跟在身边,丫头有意宽慰说道:“姑娘您看,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明儿寅时的时候就得起身装扮,算起来咱们在这儿大概连十个时辰都不到,还是尽早地吃点东西,好好地养足精神,明儿且有的忙呢。”
金钗儿从善如流地笑着应承:“你说的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好像装了白梼,只要离开他远点儿或者时间长些,便觉忐忑不安,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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