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毕竟是王爷的内眷, 总不好光明正大地说要见上一面, 故而要想个别的法子。
幸而王府的门客之中, 尚在府内的,还有不少是他的旧时相识。
因知道白梼载誉而回,上次又是来去匆忙不得一见, 今日听说他来了,都也巴望着。
因此早早地,便有五六个往日跟白梼关系甚密的门客,站在王府门口上张望等待。
白梼还未下马,已有两三人迫不及待上前,拉缰绳的,拦马儿的,还有的上前仰头望着白梼笑道:“我们从早上就望眼欲穿的,可算把兄等到了。”
白梼翻身下马,抱拳同众人作揖,大家寒暄了一阵,便进王府。
因知道齐王也在里间等候,故而不敢拦阻,只是放慢了脚步陪着他向内而去,且走且说些别后闲话。
其中有个姓木的先生,突然提起白梼婚期将近之事,因满面堆笑地说道:“原璧归赵,合浦珠还,这想必也是金将军在天之灵庇佑着,且是兄的福德所至,我们几个都商议好了,不管如何都要备一份薄礼作为兄的新婚之贺,还请不要嫌弃。”
白梼便又道谢。
众人簇拥着将到二门,这才依依不舍暂且止步。
白梼回头看了眼木先生,又对众人道:“待我见过了王爷,再来跟大家喝酒。”
众人笑呵呵地答应着,拱手告退,其中只有木先生留了下来,原来他是个最精细不过的人,刚才看到白梼多看自己,便知道有事。
果然,众人去后,白梼见左右无人,便问木先生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先生。”
木先生忙道:“不敢当,兄请说。”
其实他的年纪比白梼要大,以“兄”相称,乃是尊敬之意,所以也没有敢把姓加上。
白梼道:“近来我隐约听闻,王府内宅有些不太安宁,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竟询问这个,很出木先生的意料。
不过他面上一点也不露出来,只忙说道:“原来是问这个,这个我自知道,王爷内宅不安,症结在一个新人。”
“可是宫内赐出来的那位?”白梼直接便问。
木先生见他毫不遮掩,便点头道:“的确,王爷新收的这位侍妾,确实是宫内出身,原本是云嫔娘娘身边一个叫凤儿的小宫女……可行事很出人意料。”
白梼问:“此话怎讲?”
木先生左右看看,又同他往旁边走开了几步,才小声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宫内出身的缘故,这位赵夫人的手段实在高明的很,据我所知,王妃几次三番想要处置她,可却反而栽在她的手中,如今王妃的气焰已经大不如前了。”
白梼眉头微蹙:“难道王爷不知这些?”
“这个……”木先生的笑容有些怪异,道:“兄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我说这位赵夫人的手段高明了得,这其中不仅仅是指的她很会玩弄心计,硬生生把王爷哄住了,而且……恐怕还有那床笫之间的功夫,呵呵,兄是正人君子听不得这些……罢了不说了。”
白梼却正色道:“愿闻其详。”
木先生闻言终于没忍住,露出了个诧异的表情。
毕竟白梼从不背后议论人,也不喜这种行径,尤其是事关王府内在私事,正是他的大忌。
怎么今日竟好奇起来了?
但既然他问了,木先生便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倒不是胡乱嚼舌的,只因我跟王府采买极熟络,故而知道这些,王爷自打得了这位夫人,几乎夜夜都宿在来仪院,就是最近不大去了……因为正在小书房里喝补药,就是、男人补身子亏空的那些药,兄该懂我的意思吧?”
白梼低低咳嗽了声,轻轻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区区一个宫女,竟能让王爷这般?”
木先生也笑说:“谁说不是呢?所以……”他皱着眉,犹豫片刻才道:“我暗中猜测,这赵夫人怕不是个简单的宫女吧。”
“这又怎么说?”
木先生忖度道:“会哄人,那种功夫好,又会玩心计,哪里是个普通的宫人。不过这些都是我私下揣测,也从没对别人说过,毕竟事关宫内……兹事体大,不敢妄议。只因兄不是那种轻狂之人,又从不问我事情,我才多嘴说了这些。”
白梼很明白,便道:“放心,我绝不会对第二人泄露半分。”
这木先生为人精明,他打听消息虽一流,却从不是个多嘴的人,只因跟白梼的关系亲近,白梼又破天荒地要打听这件事,所以才愿意破例跟白梼说这些王府隐秘。
之所以说的这般详细,也是因为相信白梼端方正直,不是那种肆意嚼舌的,木先生甚至猜到——白梼之所以问这些,恐怕自有缘故。
这会儿齐王那里因等了许久,又派人来催问。白梼便跟木先生别过,先入内拜见。
他一路向内,一边在心中思忖木先生所说的话。
根据木先生对那赵凤儿的形容,慢慢地,心里那个眉眼间都满是轻浮媚态的女子形貌便又浮了出来。
虽没见到其人,但是听了这些描述,却简直跟他知道的那个女孩儿不谋而合。
白梼深吸了一口气:到底势不可免,还是跟宫内牵扯上关联了。
凡事一旦跟皇宫有关,自然就不是什么易解决的,甚至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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