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您吉言,”老太太喜笑颜开,又拉着金钗儿过来道:“这就是我们那失而复得的小钗儿。已经订好了九月的婚期。”
惠空定睛看了金钗儿半晌,笑眯眯地说道:“阿弥陀佛,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又何必庸人自扰。”
金钗儿见这老和尚胡子雪白地垂着,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闻言一怔:“大和尚说什么?”
老夫人忙道:“不可不可,你该称呼方丈主持才是。”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惠空却不以为意地,又看向门口处白梼的身影,他的白眉毛轻轻地皱了皱:“长公子……虽建功立业,可惜仍是杀伐太过,煞气太盛,恐怕……”
张老夫人跟金钗儿几乎异口同声:“恐怕什么?”连旁边的慕容夫人也不禁走前了一步。
惠空看这些人都着急而担心地望着自己,他是个有道高僧,本不在意尘世的俗礼,只是话到嘴边突然醒悟,便道:“哦,没什么,只是老僧的一点多虑罢了。”
张老夫人最是担心白梼的,又知道惠空开口必有缘故,忙问道:“您且请说,不必顾虑……若是太素有什么妨碍,劳您开口我们能想法避忌避忌,就是您发了慈悲心了。”
惠空呵呵一笑:“倒是我多话,引了老太太焦心,既然这样我就直说罢了,其实没什么太要紧,就是担心对子嗣上有妨碍罢了。”
老太太愣了愣,然后看向金钗儿,这才笑道:“原来如此,……下个月他们就成亲了,都年纪轻轻的,应是无碍。”
惠空点点头:“阿弥陀佛。”
应酬片刻,惠空便告退,临出门便多看了金钗儿一眼。
金钗儿见状,便在惠空才退出后,便找了个借口先跑出来。
白梼本是在门口的,此刻竟不见了踪影。
金钗儿也不询问,只追着老和尚走出院门,才跑到跟前:“老方丈请留步。”
惠空停了下来,道:“施主有什么事?”
金钗儿道:“你刚才出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是怎么样?难不成有话跟我说?还有你说白大哥什么杀伐太过恐对子嗣不妙,他可是大英雄,难道不该有好报的吗?”
惠空的眼睛透出些笑意,示意跟随的小和尚先行离开,才道:“其实方才当着老太太的面,老僧不便直言不讳,其实子嗣之说已经是轻之又轻了。”
“什么?”金钗儿诧异。
惠空道:“白大爷身上杀气冲天,恐怕有损他的福报,只怕命不长久。”
“你、你在胡说什么,好好的大和尚竟然咒人?”金钗儿跳起来,绝对不肯听这样的话。
惠空笑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倒不是咒人。何况……施主你……”
“我又怎么了?难道我也命不长久?”金钗儿哼道。
惠空叹了口气,望着金钗儿的脸,过了半天才道:“老僧有一句古偈想赠予施主。”
“古、古什么?”
惠空不理她,只自顾自地念道:“莫道水清偏得月,须知水浊亦全天。请看风定波平后,一颗灵珠依旧圆。”
“水……月?灵珠?”金钗儿对这些佛偈之类全然不懂,便道:“都是什么意思?”
惠空笑笑:“眼下就有一劫,施主且小心。切勿……”
“切勿什么?”金钗儿见他又不说,着急地拉住袖子:“你到底说明白。”
“切勿大开杀戒,血染佛前才是。”惠空脸色郑重地说了这两句,又念道:“阿弥陀佛。”
金钗儿不懂那四句佛偈,但这“大开杀戒,血染佛前”两句却通俗易懂。
她望着惠空离开的飘然身影,琢磨道:“这老和尚不会是招摇撞骗的吧?好好地难道我要在这寺内杀人吗?还说白大哥什么命不长、可恶,一定是个胡说八道的老骗子!”
正念叨中,就听到身后有人道:“钗儿!”
金钗儿回头,却见竟是白蕙带了个小丫头走了来,笑问:“我就知道你出来有事,是干什么呢?”
“没什么,”金钗儿才不会把老和尚的话告诉她,便道:“白大哥呢?”
“听说是到前头去了,不知有什么事。”白蕙说着便道:“老太太跟太太喝茶呢,咱们回去吧。”
金钗儿点头答应,才转身,只听“咻”地一声,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箭,堪堪地擦着她肩头而过!
眨眼间,容不得人反应,只听那跟着白蕙身后的小丫头惨叫了声,竟正给射中了脖子,血溅了白蕙一脸。
滚烫的血溅过来,白蕙惊呆了,她愣愣地转头看着倒地的丫头,抬手擦擦脸,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二姑娘嘴唇哆嗦眼睛一翻,竟是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金钗儿身后又是一道冷风送来,她想也不想脚下一踏,旋身回头!同时右臂一挥!
“啪”地一声,一支箭竟给她打落在地!
那射箭的人没想到会如此,本以为一箭毙命,没想到第一支错过,第二支竟给打落……他见状便从墙头翻身跃下,手一抬,已经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金钗儿本是该慌张的,但不知为何,心虽然狂跳,人却冷静的出奇。
她问:“你是什么人,是想杀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那人狞笑着挥刀上前。
眼见刀锋迎面而来,金钗儿动也不动,直到刀刃距离自己不过三指之遥的时候,她突然抬手,单手如刀,竟正切中那人手腕内关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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