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豁出去了,哪怕说不清楚她也想试着跟安沐沟通,可没等她开口去说,安沐的手机响了。
“什么?确诊了吗?”
打电话的是安妈,安沐只听了一句就蹙起了眉心。
“要去英国?多久?你也去?”
“我?可是集团的事我不懂。”
“好吧,我知道了。”
安沐挂了电话,神情是很久不曾有过的凝重,没等简以溪问,她主动就说了。
“我爸前几天突然晕倒,我妈怕影响我考试没说,我跟她说过今天考完,因为时差关系,她迷迷糊糊以为我已经考完,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爸妈现在都在英国,和在法国的诊断结果一样,都是小脑萎缩,具体原因不明,如果不控制,很快就会无法自理,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英国有个不错的脑科专家,我爸妈就是被推荐过去的。
那个专家说,需要住院治疗,一个疗程三个月,运气好三五个疗程就能控制住,运气不好……不好说。
我妈跟我爸感情很好,她这会儿只想陪在我爸身边,集团那边就顾不上了,她希望我过去招呼着点儿,有秘书助理他们带我,应该不至于手忙脚乱。”
简以溪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那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不然我妈也不会这么急连夜就赶去英国。”
前一秒还是儿女情长的愁丝,下一秒就是生死交关的大事,显得那愁丝像是无病呻吟,连提都不好意思再提。
简以溪揽过安沐的肩,尽管安沐看上去很平静,可她知道,安沐心里绝对是不好受的,不单单是因为安爸的病,也因为安沐好不容易才考上清华。
清华是安沐的梦想,努力了那么久才考上,这才上了半年,如果现在离开,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别说安沐,就是简以溪都觉得不甘心舍不得。
安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已清明见底,她翻了翻机票app。
“时间刚好,我先订机票,考试完赶去机场完全来得及,到那边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确实需要留下,过了年我过来办休学。”
这种时候简以溪能说什么?只能巴巴地看着安沐,多看一眼是一眼,等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语音视频始终是冰冷的,再怎么样也不是真实。
下午的考试,安沐怎么样简以溪不知道,她是心不在焉的,幸好基础好,平时也有用功,起码不至于挂科。
考试完送安沐去机场,匆匆忙忙的行李都没能好好收拾,简以溪看着她拿着登机牌走向登机口,周围的人来人往都看不到了,只剩那一抹越来越远的背影,就好像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简以溪没忍住喊道:“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都等你!咱们的约定顺延!”
安沐回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机场凉白的光,幽沉又复杂,微卷的长发散在肩头,蜜茶的发色,冷白的长羽绒服,纤纤身量像是天边的一抹浮云,眨个眼就会云卷云舒消弭殆尽。
后面还排着人,安沐并没有多停,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进去。
简以溪痴痴望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丁点,这才出了机场,找了个视野不错的角落,遥望着机场方向,并没有等很久,航班划空而过,轰鸣声仿佛就在耳边,她才目送飞机离开,依依不舍开车回去。
安爸的状况并没有安妈描述的那么糟糕,安沐是关心则乱,一点讯息都会放大几千几百倍来听,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不过安爸的情况也不容乐观,Smith医生说,生命危险是有的,但是概率很低,最大的可能还是小脑萎缩,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Smith医生曾治疗过同样病症的病人,临床经验算得上丰富,安沐赶到时,Smith医生已经制定了对应的治疗方案,安爸的病情暂时稳定住,起码人已经苏醒过来。
安爸交代了安沐和安妈很多事,怕自己哪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沐待了两天就被安爸催促着去了法国,商场如战场,集团那边需要人主持。
安妈陪着安沐回去露了个面,算是帮她镇了镇场子,又亲自带着交代了下机密文件诸如此类,第二天就赶着回去了安爸那边,丢安沐一个人忙碌。
安爸安妈怕她压力太大,已经事先宽心道:“不要紧,只要别违法乱纪把自己弄进牢里,公司怎么样都无所谓,大不了破产倒闭,你名下的钱也够你后半辈子不愁了,我们的养老钱治疗费也都备着,你放心去做,就当给你长经验了。”
不得不说,安爸安妈的话确实让安沐轻松了不少。
她上辈子是简氏一把手,简氏虽然比不了安氏,可比起这辈子连潍城都没能出来的简家,还是辉煌了不少的,她勉强也算得上经验丰富。
唯一不方便的是,她不懂法语,不过还好,大部分文件是英文的,秘书助理也都可以辅助她。
而且她也发现了自己对法语很敏感,或者说,是这身体对法语很敏感,当初刚穿过来时,安妈就找人教过她法语,她学得也比普通人快很多,只可惜那时候她没什么心思学,没过多久就回了国,现在抽空捡一捡还是可以的。
安沐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要熟悉集团,熟悉流程,熟悉人事,要开会,要继续走没完的合同,还要抽空学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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