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火葬场,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吗?那毕竟是你第一次参与杀人吧?”
方允娜瞳孔剧颤,死命扒着车门,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抖声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简以溪转眸看着她曾经最好的闺蜜,唇角勾起的弧度诡异又冷冶。
“对了,我怎么忘了,你们都是无神论者,就算杀了人,也一点不担心厉鬼复仇。那我再问问你,五千万加一张绿卡就卖了咱们十年的姐妹情,你觉得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简以溪撂给方允娜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
方允娜抖着手绕开绳结,厚厚的一叠文件,主旨只有一个,将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作为员工奖励,奖励给方允娜,公章已经盖了,简以溪也签了名,就差方允娜自己。
“百分之二,少说市值也要五六个亿,这还不算每年的分红,有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
方允娜难以置信地攥着那同意书,手抖着,胳膊抖着,整个人都在抖着。
她突然手忙脚乱地翻腾着挎包,翻出一支签字笔,几乎是一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宝贝地猛亲了一口,口红印粘在莹白的A4纸上,猩红似血。
“我发财了!我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发财?”简以溪转眸睨了她一眼,笑容诡鸷,“非法融资,产品有害物质超标,不正当竞争,非法收买商业间谍,非法窃取商业机密,非法……你们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太多了,我都有点记不清了,猜猜看,等我坐了牢,公司最多还能撑几天?”
方允娜这才骤然想起这些,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你,你怎么知道?”
简以溪依然笑着,“不然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扳倒我?”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拦?!”
“为什么要拦?看着简氏毁在简家人自己手里,不觉得很有趣吗?”
方允娜无法接受地拼命摇着头,“不可能!那些罪名都是以你个人名义获罪的,跟公司没有关系!”
“是吗?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看看那些罪名到底是我一个人的,还是整个公司的?”
电话已经无需再打,方允娜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聪明睿智,杀伐果断,原本她根本不信自己能瞒天过海陷害她,要不是简家开出的筹码太过诱人,她根本不会插手。
结果……
她果然斗不过这个女人。
虽然有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可她还是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突然就输了?这么多钱,这么这么多钱,就这么没了?
“我的钱!我的五个亿!你这疯女人!你自己不想活,干嘛拉着我们?!你这贱人!贱人!!!”
方允娜疯了一样拼命捶打着简以溪,为她那失之交臂的五个亿心痛到滴血。
高速行驶的玛莎拉蒂,车流密集的市内马路,前方黄灯闪烁,红灯亮起,一队小学生系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过马路。
方允娜疯狂晃搡捶打着,简以溪的腿脚被扯得移了位,猛踩刹车踩了个空,玛莎拉蒂朝着那队小学生直冲了过去。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怎么能再毁了这些小孩子?
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简以溪闭了闭眼,唇角溢出一丝解脱的笑,猛打方向盘,朝着一旁停靠的小型货车狠狠撞了过去!
唔……
头痛欲裂。
耳旁嘈杂一片,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怒吼声,还有撕扯声和听不清字眼的争吵声,吵得她头更疼了。
简以溪勉强张开眼,没有想象中车水马龙的景象,她躺在一间干净的病房里,床边围了一群人,有黄皮肤的华夏人,也有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一个女人攥着她的手跪趴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
有人眼尖看到了睁眼的她,惊喜万状地猛推了推哭泣的女人。
“安安醒了!安安没死!快看呐!安安没死!!”
这一声滞住了病房内所有的嘈杂,哭泣的不哭了,争吵的不争了,连怒目圆睁要挥拳揍人的中年男人也转头看了过来。
简以溪捂着跳痛的太阳穴勉强撑身坐起,视线扫过这一圈又惊又喜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
安沐失忆了,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巴黎商圈传了个遍。
至于为什么失忆,没人知道,只知道她失忆的很彻底,连法语都不会说了,只记得母语和英语,安家人似乎不着急帮她恢复记忆,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没找,反而积极地带她游西欧,说是帮她散心。
旅游对简以溪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她上辈子过得很辛苦,除了因公出差,从来没有旅游过,甚至没有静心享受过一刻的安宁。
她三岁时走失,养父母捡到她,一直养到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她被亲生父母找回简家,又转学进了私立高中,本以为是美好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噩梦的开端。
她忍受着校园暴力,讨好着嫌她不够优秀的亲生父母,连未婚夫被姐姐抢了都咬牙忍了,只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愿,姐姐为了彻底把她踢出继承人行列,诬告养父母诱拐当年的她,逼她主动放弃继承权。
就在签放弃协议的那天,养父母找到了当年报案的案底,可以直接证明他们的清白,姐姐驱车阻拦他们通知她,不小心将两人卷到车轮下,眼睁睁看着他们断气才叫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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