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给这个不大的屋子添了几分厚重?的压抑气息。
可能是常年不怎么出门,也不?见阳光的关系,裴母的皮肤要比常人白出很多,像是病已入骨的样子。
见到许松甜之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接下来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许松甜的身上。
“这就是甜儿?”裴母的声音像她人一样安静,缓缓的犹如平静夜里流淌过的溪水。
裴阅辰挽着裴母坐下,笑着说道:“是不是和您一样漂亮?”
裴母拍了拍他的手:“我哪有甜儿漂亮,你真?会说笑。”
刚见面裴母就喊出了她的名字,许松甜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阿姨,您认识我?”
裴母淡淡的笑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小辰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我见过的。”
许松甜看了眼裴阅辰,眼里充满了不?解。裴阅辰解释道:“我前几天来过这里。”
许松甜哦了一声,不?纠结了,看裴母一直安静的待在屋里,试探道:“阿姨,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呢,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裴母看了一眼窗外,眼神里有几分怯意,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外边有点冷,我很少?出屋。”
看得?出来,裴母一直这样过着和外界隔绝的生活,许松甜不?好勉强:“不?出门也好,听阅辰说您喜欢饺子……”
她把保温桶打开,将饺子端出来,“这是我和阅辰一起包的,您尝尝。”
“甜儿有心了,”裴母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饺子颤颤巍巍的放进嘴里。
许松甜注意到她的手指瘦的只有一层肉皮包着骨头。动作缓慢,明显不经常活动的样子。
想起裴阅辰跟她说过,裴母自从老公出轨就病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她充满同情的看向裴阅辰。
裴阅辰也正看着她,两个人目光接触,男人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生病的无助。
许松甜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陆凡出轨,犹如天塌一般,她也险些撑不?住。此刻的她,很能理解裴母的心情。
被婚姻伤害的女人,走不出来,会痛苦一辈子。又想到裴阅辰,或者他并没有什?么?隐瞒自己,只不过是她多心了。
“饺子好吃吗?”许松甜见裴母吃了一个之后又夹起了一个,笑着问道,“您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包给您吃。”
裴母点了点头:“好吃呢,甜儿包的饺子很好吃。”许松甜:“那您多吃点。”裴母说的是心里话,可她饭量太小,只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她嘱咐裴阅辰:“你帮我放冰箱里,晚上还能吃的。”
裴阅辰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吃许松甜包的饺子,否则她不会要?求留着晚上吃。鼻子一酸,说道:“晚上再包新的,这个就别吃了吧。”
裴母本来还想坚持,但?是目光落在许松甜脸上,担心自己给她带来不好的印象,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那扔掉吧,晚上让李姐重?新做吧。”
一个被婚姻毁掉的女人,可怜又无辜,许松甜对她充满了同情。可又无能为力。她只能绞尽脑汁的给对方讲些有趣的事,让她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忘了那些烦恼。
裴母很喜欢许松甜跟她聊天。她这里难得有个小姑娘来,还是儿子喜欢的姑娘。脸上一直挂着欣慰的笑。“甜儿,你现在一个人吗?”
总觉得?这话不?太对,许松甜也没多想,“是呢,阿姨。”
裴母握住她的手,动作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小辰一直很喜欢你,我还以为他……”
“妈,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裴阅辰忽然打断了裴母的话,“你说了好长时间了,以前都没有过。”
裴母一怔,很快点了点头:“你不?说,我都没觉得?累,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累了。”
许松甜刚才还觉得?裴阅辰没有事瞒着她,之前是她想多了,可是现在……
裴母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她虽然生着病,但?心思很干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那句一直喜欢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不知道,这个一直,指的是多长时间。她和裴阅辰相识两个多月,总不能是这两个月。
裴阅辰扶着裴母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跟许松甜说:“甜儿,我们走吧。”
许松甜脑子里浮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逝,和裴母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打算离开。却被裴母拉住了衣角。“阿姨,有事吗?”
裴母轻轻的点了点头:“小辰……小辰他是个值得相信的男人。”
许松甜不?知道裴母说这话的意义,但?每个母亲都会心疼儿子,就算生病了也不?忘挂记着儿子。
也许并没什么?特殊的意义,许松甜笑着说道:“我知道。”
裴母慢慢松开了她的衣袖,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揪住了,怎么都不放心:“小辰他从小就活的很辛苦,我都知道,甜儿……如果以后……你看见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千万别放弃他。”
裴母说的可谓是句句诛心,许松甜听得眼窝发酸。为了让裴母放心,她顺着裴母的意思说道:“放心吧阿姨,我会的。”
从疗养院出来,许松甜一直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没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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