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蛋立刻不笑了,他蹭了蹭鱼月月的脖子,伸手指着“张牙舞爪”的深蓝,嘴巴里还咿咿呜呜的告状。
鱼月月疑惑,顺着松花蛋的指向回头,看向背后:
深蓝还是用尾巴支撑着身体站在甲板上,手放在身后,任凭吹过来的海风撩动他松石蓝一样的发丝。
海风扬起的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阳光肆意又温柔的熨帖他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鳞片闪着光,宝石一样的光彩。
依旧是那张被造物主细细雕刻、用尽偏爱的模样。
深蓝背着手,冲着鱼月月眨眼睛。
鱼月月按下唧唧哇哇哼唧叫着的松花蛋,冲着深蓝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松花蛋趴在鱼月月手心下,睁圆眼睛,瞪深蓝。
深蓝顶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冲着松花蛋张开耳鳍,慢悠悠的将严严实实放在甲板上的尾鳍翘起,露出藏在尾鳍下的一堆红色、白色粉末。
松花蛋气的哇哇叫,额头上还没长齐的绿色鳞片都炸开来。晃着胳膊,摇着鱼月月的脑袋,要她往后看。
鱼月月被松花蛋闹得没办法好好走路,耐着性子,顺着松花蛋的意思回头。
回头一看,还是深蓝站在甲板上,享受阳光微风的与世无争的岁月静好模样。
深蓝似乎对鱼月月又一次回头有疑惑,他冲着鱼月月歪歪头。
鱼月月捏了捏松花蛋的小肥腮,对深蓝点点头,快步向前走。
松花蛋趴在鱼月月肩头,撅着嘴巴,小拳头紧握,瞪着眼前不断挑衅它的成年人鱼——深蓝面无表情的将尾巴一下盖上、一下拿开,逗弄一样看着松花蛋脸上幽怨的小表情。
这梁子结下了。小人鱼松花蛋抱紧鱼月月的脖子,偏过头不看那条成年人鱼。
*
游艇上不太干净,走廊上随意丢着一些口香糖、槟榔的包装袋。鱼月月顺着记忆找到那件关她的房间。
房间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门紧紧关着。
鱼月月试着扭开门锁,“咔哒”一下,门开了。
厚重的门,厚度接近半米,最外层裹着一层打磨过的铁皮。鱼月月打开房间里的灯,光照亮房间。
这个房间里的布置十分奇怪,四周都被铁皮封上,连地上都用铁皮铺了一层,屋顶却安装了新风系统,像是刻印营造一种全封闭的黑暗环境。
一开灯,鱼月月就看见了她费尽力气割破的绳子还躺在墙角。顺着绳子,鱼月月找过去,果然看见了粘液的痕迹。
粘液到鱼月月站的地上非常稀薄。
鱼月月顺着粘液深重的地方看过去,一团黑乎乎散发着鱼腥味,类似牡蛎肉一样的肉团躺在痕迹中间。
鱼月月走过去,拿出她从甲板上捡到的匕首。
匕首很轻易的割开了黑色的肉团,让她惊讶的是,肉团内部是鲜活的粉白色。
鱼月月伸手,想要装一点肉团的组织,带回去。她手指还没碰到肉团,一直安静趴在她肩头的松花蛋咿咿的叫起来,着急的扯着她的衣领。
松花蛋不让她碰。
意识到这一点,鱼月月立刻将手指收回,站起身,远离肉团一米。
松花蛋趴在鱼月月肩头,用指甲划下一端鱼月月的头法,扔在肉团旁。黑色的断发,随着横向速度逐渐减少,飘飘落落掉在地上。其中,有一、两根发丝落在肉团上。
那原本整齐一团的肉,凹陷出一道细缝,将发丝包裹,吞噬。吞噬了发丝,肉团又安静下来,安静的,如同之前它的动作是假象。
鱼月月吓了一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间房子要全部用铁皮包裹住。
鱼月月小心环视四周,发现在她之前呆的角落的对顶角处还四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肉团,有的只有拳头大,有的已经和离她最近的这块肉团一样篮球大小。
她顺着肉团底下粘液的痕迹看过去:所有的痕迹都直直的指向她之前靠着的地方。
也就是,在她失去意识的一段时间内,几乎分布在这个房间的所有肉团,不论大小,都在奔向她。
这样一想,鱼月月背后被吓出一声冷汗。
她低头看着那块肉团,肉团只距离她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鱼月月捏了捏松花蛋的小手,不敢想象如果她晚一点醒过来,如果她手里没有深蓝的指甲碎片,如果她不会开锁,那她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看着,地上的肉团,鱼月月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鱼月月忍者恶心往里走,避开所有黑乎乎的肉团,找到了松花蛋一点点蛋壳碎片。
蛋壳碎片一米开外没有肉团的存在。
鱼月月继续往里走,一具人鱼的尸体卷着尾巴躺在一个水箱中。
水箱已经干涸了,皱巴巴几根枯黄的海草黏附在水箱内壁上。
人鱼尸体的腹部是敞开的。
鱼月月想要走进看,却被水箱周围一圈的肉团拦住了路。
鱼月月站在肉团外面,看着水箱里面的人鱼尸体:
人鱼尸体的指甲扒着腹部,指甲深深的嵌入在尸体腹部内壁的肉上。看样子,这条人鱼当时是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皮。
人鱼尸体已经呈现半腐烂的状态,微微干瘪。
一团团黑色的肉团趴伏在人鱼尸体的尾巴上,鱼月月看见有细小的肉团镶嵌在人鱼尾巴鳞片的缝隙里面,就像是生长在腐朽木桩上的黑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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