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自己嬉皮笑脸的扒窗户:“英英?好娘娘,咱们出来审外国奸细啊。”
王繁英静坐似神仙:“你休想,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来休息的。”
“出来玩玩嘛,你都闭关三天了。”
王繁英:“闭关才是真正的休息。”
物我两忘,佛家称之为入定,道家称之为守静,也可以称之为深度冥想,反正心无杂念就是身心轻松。又没什么大事,小胖熊就是想偷懒。
林玄礼只好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淡泊名利,高风亮节。我自己去审了,晚上别等我吃饭,我估计刑讯的场面挺血腥的。”看剧的时候嘎嘎乐还觉得血腥场面太假,你要给我弄个真的,可能会有点恶心,这和上阵杀人还不一样。是严刑拷打那种无法反抗的人。
“这样啊。”王繁英沉吟了一会,体贴的说:“你先吃几个粽子和羊肉再去,那玩意沉甸甸的禁饿,早上多吃几个,到晚上都不饿。”
林玄礼从善如流,吃了四个粽子半斤羊肉,打了个饱嗝,离宫起驾去大理寺。
高俅也得到了旨意,和侍卫们一起把黄嘉扔车上,此时已经到了。他和西门虎瞧着黄嘉,不亚于活宝贝。
大理寺不是普通的衙门,历朝历代都有皇帝亲自驾临,监督审案的事迹。
早起听说过官家要来,本来干干净净的大堂擦的光可鉴人,牌匾缝隙上的灰都扫干净了,大堂里结结实实的烧了一把香,所有脏乎乎臭烘烘的刑具都刷洗了一遍,争取把血迹和污垢清洗干净,原本胡乱擦擦的朱漆大棍被刷洗的都快掉漆了,然后整整齐齐的摆列在旁边。
大理寺卿亲自下令,大理寺门前一百步之内严禁摆摊。
林玄礼亲自坐在大堂上,左手边是大理寺卿,右手边是枢密承旨和枢密院河西房(掌行陕西路、麟、府、丰、岚、石、隰州、保德军吏卒,西界边防、蕃官),还有十多个小官列立两边。
黄嘉已是披枷带锁的重刑犯模样,对外宣称他盗窃官银,押送他的管狱也以为他是这个罪名,还有点佩服。上堂见官家一身黑色圆领袍,不怒自威,就有些腿软,呜咽着往前拱,被西门虎一脚踹跪下,被四十多斤的重枷带着栽倒:“小人死罪。小人生错了国家,最不该生在西夏。”
林玄礼很满意:“你承认自己是西夏人就好,大家省事。说罢,李乾顺叫你来窃取什么?”
黄嘉涕泪横流:“西夏王命小人窃取厚土生春糕的配方,此物是机密,自从宋夏榷场关闭之后,西夏境内再也买不到这东西了。”
全场安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林玄礼气乐了:“放屁!你在朕的店里干了这些年,要偷配方早就偷干净了。”早就不是独家垄断了,只不过官宦人家和有钱人只认厚土生春这一个品牌,但私自做蛋糕的、走私的可不少。
大理寺卿吹胡子:“一派胡言!官家,此人油嘴滑舌,狡诈多端,臣以为应该拉下去重打四十。”
枢密承旨却道:“且慢,这厮还想胡搅蛮缠,外国奸细必然舍死忘生,光是打,应该没什么用处,理应攻心为上。官家的时间宝贵,哪有多余的浪费在看人用刑上。”
大理寺众人: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们觉得你在鄙视我们。
林玄礼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去说吧。”
枢密承旨一拱手,走下台阶,盯着黄嘉,平心而论这人长得不坏,年少时被选中就是因为年轻英俊还机警灵活,现在虽然到了中年,也是首饰搂的门面伙计,脸上总带着点笑意:“你为了荣华富贵,背井离乡来到大宋,藏头露尾十年,不娶妻生子,连个亲朋好友都没有。你这‘突发急病’的三天里,连一个来瞧你的人都没有。到如今一事无成,就要死在异国他乡,成了孤魂野鬼,你爹妈连你的生死也不知,一辈子盼着你回去,不可惜吗?”
黄嘉:“……”
枢密承旨:“现如今圣明天子在上,早就看出来京城中有许多人不安好心,特意装病,你果然上钩了,苏东坡苏相公门下看破了你的阴谋诡计。你一个窃取糕点配方的西夏奸细,改换装束,劝十里八乡的乡贤乡老上书请官家封禅泰山——他们都认出了你的画像,又找苏相公的门下劝官家巡游天下,这是何目的?是西夏有意攻宋吗?你现在说,省的大刑伺候。”
林玄礼一激灵:[他是真猜到我装病了还是在给我挽尊?]
[六哥:礼子你稳住!不要慌!是给你挽尊的。]
[那就好,吓死了。]
[六哥:但朝中肯定有聪明人看出来,以后不要装病。]
高俅用梦幻的眼神看着这位五十多岁的官员,心中感激不尽,以后自己就算是苏东坡门下了哇!
黄嘉都没想到可以劝官家离京之后,趁着他出去玩的时候攻宋:“事已至此,反正也是大辟(死刑),我没什么可说的。”
林玄礼:“用刑吧。打不死就一直打。有什么花活儿都给他上。”
说完之后从袖子里掏出枢密院的超厚《灭夏计》,总共五万多字,竖排版手写,约等于一本书,还得再读一读。枢密院强烈建议把宁夏平原从归属于秦凤路分割出去,另设宁夏路,以免秦凤路的辖区比其他路大的太多,让经略安抚使的权利范围也比别的大。
在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中,官员们一直用‘官家最近没好好读书,越来越粗鲁了’和‘官家要故地重游去西北打仗,在军营里混迹一段时间,又会越来越粗鲁’的眼神,幽怨的凝视着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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