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过来就是,三人互相不同意,互骂三天,已经上升到人格攻击。
林玄礼无语的搁下笔:“……召他们进宫来!”
章惇:“臣认为修缮黄河河道势在必行,但苏轼所计荒谬无理,他老糊涂了。”
范纯礼:“臣认为官家勤修道德,俭朴惜福,自然得上天护佑,不需要劳动民夫改变山河形势。”他心里其实不认为单凭道德更挡住黄河泛滥和迁移,只是实在不想站队,又不能闭口不语,硬是开辟出一个新项目。
苏轼:“臣认为章相公是为了反对臣而反对,所反对的项目并无真凭实据。水部大小官员商议数日,认为臣制定的条陈甚是可行。臣也有治水的经验。”
章惇冷笑:“你所修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钱塘江,苏堤观潮,倒是风月奇景。黄河水患时,我曾沿岸巡视数百里,弹劾官员数十名,斩常平仓官吏数人,救济生民数以十万计。”
苏轼立刻列举了几个人名:“…这些都是你趁着水患时机,诛锄异己,提拔的亲信。其中又有三个人因为贪污受贿被你流放,无异于抱薪救火。”
范纯礼用抬杠的方式缓和矛盾:“二位相公难道不相信官家德感动天吗?天人之间有些感应,官家继位时黄河澄清,这难道不是上天预兆?”
二人齐声道:“相信!但为子孙万代/千秋万代计,还是得修。”
林玄礼听他们争论,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苏轼晒得黝黑又不笑,看起来真有几分像包拯。]
[看看我这三个丞相,一个小心眼,一个老迷信,一个善于讥嘲的胖子。只有我与众不同。]
[六哥:对,我的蠢弟弟,你感动大宋。干点什么啊,你就让他们吵?]
林玄礼自己劝自己,鼓足勇气一拍桌子:“都别吵了!难道现在没别的事可做,你们这三天争论治水,耽误了多少事?”
三位老丞相无辜的看着官家:“启禀官家,什么都没耽误。”
“是这样,现在南方在准备春耕,北方还没化冻,正是清闲时节。”
“政事堂确实无事可做。枢密院和兵部稍有些事忙碌,但与臣等无关。”枢密院和政事堂之间隔阂很深,在安排上就为了避免专权,避免到经常看见公文才知道另一个部门做了什么。
林玄礼想了想,还真是,最近整个国家都很闲哦,半件需要丞相过问的大事都没有,真是个吵架的好机会呢:“既如此,三天之后,你们陪我去检阅禁军,如何?”
“臣遵旨。”*3
官家退朝之后,坏坏的对皇后和尚宫说:“叫他们去高台上,跟我一起灌一嘴西北风,看他们还吵什么。哼。”
强行弹压争论不可取,另外两人可以有很多暗中操作。百官也会因为官家偏心而激起更大的反对意见,倒是不怕,但没必要,在四月底农闲之前确定从哪儿开始动土就可以了。
之前写的数学资料都找到了,保圣夫人是最可靠的。
这次的阅兵看起来很真实,不够美观,没有高标准杂技表演,也不全是青壮年,但真实的令人可喜。
林玄礼回去之后开始筹划下次的科举,天下文人读书都为了做官,应试文化决定了,官家考什么他们就学什么。给进士科塞进去太多数理化又不行,他们现在也学数学和法律。
唯一可取的就是在进士科、明经科、明算科这些科举项目之中,再塞进去一个物理科。
科举取士,各有各的用处,物理科考出来能做什么用呢?
这才想起来召见贾岱玉。他跟着苏轼漂泊了两年,注意防晒还不是很黑。回京之后就继续操办研究他的生物实验室。贾岱玉进宫面圣时,屏退左右,第一句话说的是:“官家,我现在才知道,高俅还真有点本事。”
林玄礼满脑子都是数理化的残片,一惊:“啥?他跟你了?”
“没有没有。”贾岱玉如实说:“他还在苏相公府上做事,陪着小公子踢球玩。这天下巡视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这个人和全国各地的官员、百姓都能聊得亲如一家,宴会上吹拉弹唱诸般奉承样样精通,文采不差,记忆力还过人,苏相公醉酒时念叨了一篇赋,当时风浪太大没写下来,第二天惋惜时,高俅基本上都背了出来。”
林玄礼点点头:“你说的我都心动了,我要是误用奸贼,你等着青史留芳吧。”北宋六贼当然都有本事!原本的赵佶他虽然是傻逼,但是审美观和文化程度都很可以的。哎,童贯我是真舍不得,马屁精太好玩了!杨戬就见了几次,也觉得十分可爱。还有一个梁师成,哇,真是招人喜欢的。我估计以后看见秦桧,也是个看起来不错的人。
贾岱玉赶紧闭嘴,奉上自己在晕船时回忆起来的数理化课本残本——没想全。又赶忙禀报说:“官家,青霉素虽然还是无法大量置取,但臣会提炼酒精。”
林玄礼有些惊讶:“你怎么想起来这个?”
“蒸馏法不难。只是隔热的石棉虽然易得,我却不敢用。”
林玄礼怅惘道:“以前有个穿越的人,关起门来制作烈酒,浓度过高,导致爆炸。”和陈庆见了面谈话时,也很感慨这些事。穿越者似乎和爆炸是分不开的。
贾岱玉无语良久:“那得在蒸发时损失多少,完全没有密封措施吗?在锅盖上转个眼,接入冷凝管也好啊。我觉得还是酒精泄露被引燃,引爆比较合理。”瓶子里的酒燃爆,然后旁边的酒瓶一碎,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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