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知道的,是我书信里有破绽吗?]
[他是不是诈我?我是不是演技太惨?]
[他去开会回来就知道我是谁,一定是那两个家伙出卖我!]
种建中长叹一声,起身绕出桌子,和他面对面站着,苦笑着作揖:“郡王为何谋害卑职。若不是卑职看出,这林礼的长相与官家有七八分相似,您要瞒到什么时候?”
林玄礼心中狂喜:[我长得这么像六哥吗?我可太帅了。]
[红颜祸水的典型就是我了,因为大幅度减肥令粗狂的帅气变成了精致英俊,然后被人认出来,祸害了自己的大计划。]
“知军,我不瞒你,其实我来边关这件事,六哥是默许的。”
种建中:“……”
林玄礼心虚的问:“难道他又改主意了?”他不会骂我骂的很清楚吧?家丑不可外扬啊。
“不错,官家密旨命令五品以上官员悉知,要暗中捉拿私自逃出京城的遂宁郡王,不能走漏风声,又要抓住郡王送回京城。”
林玄礼有点头疼,随便在旁边开完会还没收的马札上一坐:“种知军,坐下来聊聊吧。”
种建中坐下来看着他,郡王学兵痞学的倒是很快。
“我知道知军一心忠君爱国,报效官家,你必然想送我回去。我呢,耗费小半年的功夫才来到边关参军,我不想轻易言退。我要是走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吃的苦头都白费了。不如这样,你装作不知道我是谁,我还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小兵。此生不和西夏人厮杀几场,我心里头就憋得慌。”
种建中:“……”虽然我也是,但是…
林玄礼笑嘻嘻:“你肯定觉得我荒谬胡闹。可是胡闹的人不好管啊,你又不能对我动军法。你要是好好礼送回京呢,路上我能溜走,下次一定装的更细致一些,换一个糊涂点的长官,还能发现我吗。你要是拿囚车枷锁送我回去,我倒是跑不了了,可六哥还不答应呢。”
种建中点了点头,随即跪下:“请郡王开恩,绕我阖家性命。”
林玄礼笑不出来了,站起来避开:“你这是何意?”
道德绑架吗?我知道六哥着急上火。我也心急如火。我能跑到这儿来,但不能动火器。
“西夏人如鹰似狼,谁都不敢轻言成败,戍边的将士誓死不退,那全军覆没的时候,也有几次。统帅被杀被俘的事,也有几次。别人是可怜河边无定骨,尤是春闺梦里人。郡王则不然。即便我留郡王在身边做亲兵,同生共死,如果我自己全军覆没,又何以保护您的安危。
我身捐躯报国理所应当,不敢贪生怕死。但家母年迈,兄弟众多。
一旦官家知道郡王在我军中遭遇不测。请问郡王,种家的兄弟十几人还能在朝尽忠吗?家母还能安然无恙吗?”
司马光吕公著又如何?皇帝亲笔写的祭文被炸毁了,削去坟茔,儿孙也流放。我不能牵连家人和祖父。
林玄礼沉吟良久:“不如这样,你给六哥上书一封,就说抓住我了,我威胁你如果送我回去,就在路上自尽,你投鼠忌器,请示该怎么办。这一来一回,给我拖延到春天就行。除了六哥亲自来抓我,否则我什么都不怕。”
种建中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你怎么能用投鼠忌器这成语说自己’的意思。“听说通判和郡王有旧,不如请他前来帮忙。”
“行啊,苏东坡还靠我搭救呢,肯定也会帮我。今天可不行,我要去跟着二都开拔了。我们到底去哪儿”
“白虎营一都二都调到延州金明寨。”金明寨位于于延州城西北,是延州城的直接门户,宋朝防御西夏最重要的要塞。
林玄礼起身走到书桌后面,看笔墨纸砚都安排好了,提起笔来写:【六哥,见字如面。转眼一别已是半载,弟心中甚是思念、愧疚……】煽情一百字,表达西夏可恨几十字字。写自己参军的快乐生活学到的东西见到的风土人情三百字。写自己威胁种建中、从溜走、自杀、说坏话等各种伎俩,一百字,然后祝哥哥身体健康。
“知军,这张纸你拿去,你是随奏札一起送抵京城,还是留着等我找你麻烦时拿出来自辩,你随意。我要随军开拔。大战在即,你必然知道轻重缓急,不会以为我,让三军心神不宁吧?”
种建中觉得这个状态非常熟悉,一边威胁一边恶心人,很有文人姿态。“不会。”
林玄礼:“没事我走啦?”
种建中心说你是没事,我要出大事了:“郡王请便。”兵力部署的很好了,我抽空给你升个小官,不用太多,就是那些蒙恩的小衙内应有的位置。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事,又不知道该通知谁,,思来想去,刚下定决心,想起章楶带兵去巡视各城寨的加固情况去了。拖过了半日,书吏、功曹、指挥使都在询问何时出发。看那封辩白信上有落款日期,不能再拖沓,赶忙简述了事情经过,派人送到驿站,递解进京。
种建中亲自带队,要把戍边将士们都换下来,他再亲自带回来。期间由都虞侯负责管理军队。
士兵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铺盖、用品、十天的干粮,踏入秋风中,在都头的带领下前往未知的区域。
林玄礼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只觉得金明寨这个名字熟悉,也开始苦思冥想。
一直想到延州境内,突然想起来了!西夏军入侵失败之后,用两天时间保卫、攻陷了金明寨,屠杀了两三千的宋军。[不愧是我的男主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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