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是想象中的一顿臭骂,这次刘英语重心长,她好像对同学越来越多了耐性和笑容:“虞应是,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我看过了,你非常棒,能在每天滔滔不绝讲话的情况下保证学习,是个聪明的脑袋。”
虞应是笑而不语,安静聆听,在与刘英长达两年的斗智斗勇中她已然学会沉默是保护自己最锐利的武器。刘英见她乖巧懂事甚是喜欢,接着说道:“你这个爱讲话的毛病亟需改一改,每次我来到班级,都能看到你的脑袋,不是转到左右就是转到后边去。你看我们班成绩最好的两位同学——丁原、梁羽陵,哪里有讲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学习。”她说得激动,音调也提了提,“梁羽陵每天每科要完成七套习题册,她的成绩为什么高,就因为那些题型都被她做烂了。你呢,你每天做几套”?
虞应是五雷轰顶,有些凌乱了,七套练习题是什么概念,可绕地球两圈了!她连学校发的那一套习题册都做一半扔一半。每天,每科,七套!虞应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超级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不要睡觉的吗?想到睡觉虞应是隐隐又觉得困意袭来。
刘英见此番话对虞应是有所触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你有潜力可挖,如果这次成绩没有水分的话,只要再接再厉,挤进全校前十都没有问题。”
虞应是并拢双指:“成绩绝无半分虚假,除了做对的还有蒙对的,一起使我成为我。”虞应是虽然还在调皮,但这一句肯定使她精神为之一震,周身充满了能量,没有任何一名学生不需要老师的激励,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差生真的不喜欢刘妈吗?他们只是怕被刘妈放弃而先选择了不在意,这样才能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刘英微笑点头:“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那些本娱乐杂志还有小说,还打算要回去吗?”
虞应是这才幡然醒悟:铺垫了半天原来坑在这里等着我呢,刘妈你心机这么重到底还有没有朋友啊?
她说要,那么老师刚刚的一番话就当是白讲了,她说不要,那这心就痛到无法呼吸。一刹那虞应是在自己糟心和让人糟心的选择上举棋不定,下一刹那她便两害相权取其轻,脸上笑嘻嘻道:“高考在即,舍本逐末不是明智之举,书就任凭老师处置吧。”虞应是听到心滴血的声音。又咬了咬牙安慰自己,没关系,再囤吧。
刘英对这个答案极其满意,孺子可教:“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你逃寝那件事虽然政教处老师没有做计较,实属侥幸,能告诉我为什么逃寝吗?”
“我……”虞应是发现了某些端倪,如果是孙老师告诉刘妈的,不是应该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么,为什么她还会问她这个问题?对孙老师的话怀疑?没理由。
“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刘英看出虞应是眼神的犹疑,给她下一剂猛药。
虞应是本也没打算隐瞒,索性明人不说暗话:“我去看柳墨黎的舞蹈大赛了,然后就住在她家一晚上。”
刘英点点头,再不追问:“回去吧,把许知初叫出来。”
“许……”她骤然听到他的名字,心中甜蜜了半晌,再没有什么言语比他的名字更加动听,“好。”虞应是转身离去心花怒放,步伐轻盈而欢快,又有与许知初接触的机会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老师找你”。
她进教室之后,迎着同学们一片关切的目光,向许知初的座位瞟了一眼,此刻的她心旌摇曳,夹杂着某些莫名的紧张:“许知初。”声音不大,她面对他的时候,会没来由的底气不足。
许知初抬起头,目光里有深邃难解的愁绪,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老师叫你,在木槿花旁边。”
许知初没有接话,起身往外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仿佛没瞧见一般径直而过,她却兀自脸红心跳,呼吸不畅。少女心事,众目睽睽之下难以高明的隐藏,她的目光不敢追随他的身影,生怕不小心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虞应是走回座位的时候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梁羽陵,她此刻正拿着习题册与丁原在讲题,眼里有温存,但却是一脸认真。这是她第一次好好观察梁羽陵,这番重新审视让她对她几乎另眼相待。她是教导主任的女儿,是全校的小公主,是刘英的得意门生,是同学们学习的好榜样;她相貌平凡,皮肤有些黑,又瘦又小,风筝一样的弱轻飘,却毅力顽强,每天每科目完成七套习题册,自己与她的差距,岂止是十条街。
“喂,喂!”柳墨黎用胳膊肘拐拐虞应是,将虞应是的目光从梁羽陵身上收了回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怎么了?”
“老师一会儿会进来吗?”
虞应是摇摇头,她本意是想说不知道,谁知柳墨黎理解错误,以为是说不会,立即大喘一口气,从座位下边掏出化妆包,然后她的化妆品就哗啦啦从里边掉了出来。她捡起镜子,先照照整体形象,然后开始娴熟的画眼线,涂眼影,擦唇彩,都是很淡的颜色,却让她顷刻间精神了不少,淡妆浓抹总相宜。
虞应是还在回想刘妈的一番话,并深深为梁羽陵的事例折服,她总是这样,轻易的被鼓励,轻易的就松懈。
她把书立上幸免于难的几本娱乐杂志全部抽出来,塞到了桌子底下。找出经典习题册《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认真研习起来,柳墨黎不明就里看她的一反常态,手里举着粉饼问:“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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