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帛仁:“……”
姜小乙凑过来,小声道:“那老板娘是个寡妇,名叫吕婵,她在抚州城里地位很高,就是因为有方天绒作保。”
钟帛仁:“二人未结亲?”
姜小乙:“这吕婵也不是个一般人物,她原是耀州人,出身贫寒,被人买去做妾,天天挨打挨骂。后来她一怒之下杀了丈夫,偷了钱逃到抚州,正好被方天绒瞧上了眼。本来是要接去游龙山成亲的,但吕婵自言杀夫有罪,要守五年寡,这才等到现在。方天绒每月二十号,会下山与其私会,雷打不动。”
钟帛仁:“二十号……”
姜小乙:“没错,赶巧了,就是明日。”
钟帛仁正思索着什么,忽然发现一旁的姜小乙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
“又怎么了?”
姜小乙嘿嘿两声:“明儿个带你去长长见识。”
钟帛仁没回过神,问道:“什么见识?”
姜小乙凑得更近了,猥琐地挑挑眉。
“你猜土匪头子与寡妇私会,会先干什么事?”
钟帛仁无言以对,姜小乙看他神情,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无奈道:“你对这些事这般上心?”
姜小乙:“我不是对他们上心,我是对你上心。”她拿指尖轻轻戳他肋下,邪笑道:“你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雏儿,年纪轻轻却总是老气横秋,我就是想瞧瞧你的笑话。”
钟帛仁简直哭笑不得。
姜小乙:“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钟帛仁缓缓摇头,也向她靠近了些,声音平静清淡。
“难得兄台对我这样上心,我有什么笑话,你自管看去好了。”
第111章 素炮,懂?
第二日, 姜小乙带着钟帛仁前往吕婵所开的染店。
这家染店名为“李氏染坊”。
每月二十日方天绒会下山与吕婵密会,自然也会有随从保护。中午起,玉龙寨的喽啰们就把李氏染坊附近闲人清了干净。不过对姜钟二人并无影响, 他们还是轻轻松松潜入了店铺, 甚至绕过守卫躲进了吕婵的闺房,全靠着姜小乙的一手道门玄术。
“有你这手段, 走起江湖真是方便得很。”
时辰未到,房内并无他人,姜小乙和钟帛仁躲在吕婵的六柱架子床下,悄声说话。
“欣羡否?”
“自然, 不知兄台可否指点几招?”
“嘿,别看你习武有几分天赋,入道门可不行,道门看得是缘份。”
“你瞧我不像有缘人吗?”
“不像。”
“哪里不像?”
“你心思太重, 我教讲求归根复命, 纳拙抱朴,但你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放不下。”
静了许久, 姜小乙听到一声轻叹。她侧过头,看见钟帛仁俊俏的侧脸, 神情之中似是带着几分慨叹。姜小乙低声道:“我明明认识你没多久,说起你来却总是侃侃而谈,你不觉得我是个狂妄之徒吗?”
钟帛仁仍看着床地板, 说道:“你的言语令我心安。”
姜小乙忽然又问:“你紧张吗?”
钟帛仁:“不。”
姜小乙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 笑道:“就不知道等下会不会破功了。”
钟帛仁:“那就等着瞧吧。”
姜小乙蓦然一笑,转过脸去。
“其实昨夜那些话都是说来玩笑的,方天绒是五匪首之一,你也说了他对游龙山来说极为重要, 他单独下山,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悄悄抓住钟帛仁的手,在他手心塞了一张符箓。“等下万一需要动手,你把这张符含在口中,从后面窗子逃出去。”
钟帛仁面不改色将那符箓推了回来,姜小乙还想再塞,被他反手握住了手掌。
“杀不杀,要视他言行而定。”他道,“就算要杀,也是你我一起杀。”
姜小乙刚想再说点什么,他握她的手微微收紧。与此同时,房门开了,吕婵带着一众丫鬟进了屋。她安排丫鬟将酒水小菜一一摆在桌上,布置好了菜肴,便屏退了众人,自己坐在桌旁默默等待。
又过了大概半炷香时间,有人叩响房门,吕婵问道:“谁?”
那人回答:“婵娘,是我。”
吕婵起身,将来人迎进屋子。
床边垂着薄纱,姜小乙借着沿缝,悄悄打量。方天绒年纪二十七八岁,个子生得修长舒展,浓眉深目,阔口方颌,穿着一身灰蓝袍子,虽长相称不上十分俊秀,但是气质蓬勃雄壮,瞧着便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只是此刻,这汉子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的思虑。
方天绒进了屋子,径直来到桌旁落座,连倒了两杯酒下肚。吕婵关好房门,来到他身边,问道:“可同刑五爷说好了?”
方天绒叹了口气道:“说不通,老五非要三哥亲自与他谈。大概是想吓他一吓,让他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以后再不敢犯。”
吕婵:“三哥一向惧怕刑五爷,平日面都不见一次,这次还要登门道歉,真是为难他了。”
方天绒再次叹气,吕婵又道:“你有没有问出来,三哥究竟为何冒出这样的念头?”
方天绒:“并不奇怪。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大黎未灭国时,与刘公军对峙肇州庆县,当时庆县守将临时换成了肖宗镜,将刘公军杀得屁滚尿流,多亏重明鸟带人及时驰援,才缓过一口气。那时三哥与大爷洗劫洄州,正好与重明鸟北上的军队碰上,起了摩擦,从那次回来之后,三哥看着就不太对劲,再也不出游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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