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桢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嘱咐道:“当前最要紧之事是营救裘辛,我们要趁早撤离此地,不要节外生枝。”
重明鸟低下头,缓缓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反正我们早晚都要碰上,我先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有没有疯魔僧评价的那么高明。”
刘桢知道劝不住他,也没再说什么。
一旁姜小乙诧异开口:“疯魔僧?他们与你们也是一起的?”
重明鸟回头,轻声道:“哦?你认识三位前辈?”
姜小乙一时说漏嘴,连忙补救道:“我们大人在齐州与他们交过手,回京记录在册,我无意间看到了。”
重明鸟没有再问,帮着张青阳把草堆扎起来。
姜小乙一边盯着他们的行为,一边再度陷入沉思。
疯魔僧与他们竟然是一伙的。当初刘桢提前四个月,找到达七,言明想买齐州的消息,而疯魔僧也是提前三个月进驻齐州,被聘为公孙阔的贴身护卫……
姜小乙忍不住想,如果那时肖宗镜和杨亥没有去齐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刘桢拿到布防图和将领信息,下一步一定是带威虎军攻打齐州。不过威虎军毕竟只是个杂牌军,兵力不足,很有可能陷入苦战。这时候疯魔僧便会从城内拿住公孙阔,与公孙德进行交易。在这双重威胁下,这座城很有可能要被他们拿下。
姜小乙看着眼前一伙人,好像渐渐弄清楚了一些事。
干草已经扎好了,张青阳拿出一张金色符箓。
姜小乙眼睛一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扎好的干草立在墙边,高度与真人差不多,甚至还有四肢和头部。姜小乙狐疑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重明鸟来到她身前,不答一言,直接给姜小乙敲晕了过去。
夜已深。
肖宗镜回到冀县,直接将南军士兵带去南赤湾港口。
刚到渡口他就察觉有些不对,刘叔范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脸出事了的神情,在库房前的空地上像没头苍蝇一样转圈。
他见肖宗镜来了,连忙跑过来。
“大人!大人呀——”
肖宗镜下了马,走过来。
“何事惊慌?”
“不久前有人送来一封信!大人请看。”
肖宗镜拿过刘叔范手里的信,上面字迹潦草,只写了一句话——“明日二更,居水街牌楼交换夜蝉,设伏立杀之。”
信没署名,只是角落里留了一根羽毛样式的图案。
肖宗镜:“我的人在哪?”
刘叔范:“这……大人,昨夜分别后下官就没见到姜侍卫了。刚刚回府衙,发现衙门口的牌匾上钉了这封信,也没人见到是谁留的。姜侍卫是不是被抓走了?大人,这、这夜蝉又是何人啊?”
肖宗镜抬起眼,刘叔范被他的神情震慑,后退半步。
“大、大人……”
“带我去居水街。”
安排好库房守备后,肖宗镜与刘叔范前往居水长街。这条街位于冀县西边,南北朝向,刘叔范一边走一边给肖宗镜介绍,居水街是冀县最繁华的地带,因为紧邻怀玉江,所以起名“居水”。丰州是商业重地,人流密集,居水长街两旁是各种游玩场所,招待各地的客商。此时已是深夜,但居水街仍旧有不少寻乐之人。
街口立着一座牌楼,上面挂着牌匾,上书四字“居水临畔”。
肖宗镜紧紧鼻子,嗅出空气中一丝潮湿的气息。旁边不远处就是怀玉江,江水静谧流动。肖宗镜一语不发,走进长街,细细观察周围一草一木。
此时,在长街尽头,那家最奢靡的酒楼里,一群人正在喝酒——更准确地说,是一人正在喝酒,一群人在旁伺候着。仔细看这群人里,有钱啸川,余英,以及冀县青庭帮分舵的各位堂主。而他们正在伺候的大爷,正是“北方来的玉石商”,戴先生。
戴王山从佻屋村回来后,失了刘桢去向,又来找青庭帮的麻烦。青庭帮无奈,只能再次把这尊大佛供起来。
面前摆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戴王山兴趣都不大,只倒了点酒喝,一边喝一边与钱啸川说话。
“钱帮主,我也不为难你,我再给你两日时间,把白衣相士找出来,够宽裕了吧?”
“这,”钱啸川恭敬垂着头,“只要大人需要,我们全帮上下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找人。可是、可是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人还在丰州啊。”
“嗯。”戴王山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也对,那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他不在了,两日之后也告诉我,我去别处找。不过……”戴王山话锋一转,语气玩味道:“如果查来查去最后人还是在这,可就别怪我治你无能之罪了。”
钱啸川紧张得喉咙干涩,这是关系到帮派存亡的大事,他不敢应,更不敢拒绝。
一旁的余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是干着急。他有心帮钱啸川解围,又不知说点什么好,戴王山是尊活魔神,万一说错话,不用两日,他们现在就要出事了。
就在这时,他余光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站的位置靠近窗户,楼下街上几名衙役跟着两个人,走入他的视线。余英眼尖,一眼认出那是新任县令刘叔范和之前硬闯老鹰堂的混江龙肖大。他眼珠一转,心道你们来得正好,正可为帮主分忧。
他向戴王山施了一礼,示意窗外:“大人,您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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