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大少爷身体底子挺好的,吃些退烧药应该就可以了。”
“嗯,辛苦了。”
靠近床边把浑身热度惊人的少年塞进被子里,室内空调的温度也调高了一些之后,谢之权准备下楼给他倒一杯热水,结果转过身私人医生还在。
谢之权示意她开口。
“嗯就是...楼下那个....”
私人医生也不是很爱多管闲事,但既然谢之权都说让她随便看看了,私人医生也不该坐视不理。
“你叫两个佣人去帮你,顺便让他们把一楼打扫一下。”
“啊对,祛疤药拿一瓶给我。”
接过私人医生翻翻找找后才递过来的药,谢之权挥挥手让她先下去了。
将房门合上后,谢之权将祛疤药开封,把谢知言扶住坐了起来。
“把衣服撩起来。”
她坐到谢知言的身旁,打算给他身上看着就糟心的伤口上一下药。
谢知言不知为何今晚一双被春水浸透般的湿润眼眸,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刚才她不过是下个楼去找私人医生,回来时便见他眼带淡淡怨念,似是在怪她将他一声不吭地抛下。
“姐姐。”
他唇色很红,像是上了胭脂一般,鲜嫩得像沾染着朝露的美丽玫瑰。
谢知言手指勾上轻薄衣衫,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上撩去,衣摆从平滑的小腹一路到纤薄雪白的胸膛,在那两点雪中红梅就快要傲然绽放在谢之权眼前时,她及时伸手摁住了谢知言接着往上撩的动作。
“姐姐?”
手被摁住,谢知言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面对思绪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谢知言,谢之权骂也不是哄也不是,因而她双眉微蹙,没有理会他越来越湿的眼眸,取了根棉签沾上药膏,就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痕上涂去。
“唔嗯...姐姐。”
谢知言含着水汪汪的眼眸背靠床头,乖乖撩着衣服不动的模样就像是个挨了训的小孩,颊上两簇红就如日落后的天际朝霞,铺开在嫩生生的白皙肌肤上,忽然看着就...很可爱。
他扁着嘴要哭不哭,清凉凉的药膏涂上疼得火辣辣的伤口,勉强止住了些痛意,但是谢之权一直冷着脸给他上药,半点目光都不愿意分给他,谢知言整颗心就像是被人拿着小针尖胡乱扎刺着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让谢知言眼尾泛起潮红,想要哭鼻子了。
“姐姐。”
他忽而就有些哽咽,像是被他依赖的人欺负了一样,声音闷闷的,委屈却又不敢指责。
“姐姐呀。”
谢之权目光清冷,不为所动,那张专注的侧颜却在白炽灯下覆上了别样流光,柔和了几许。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谢知言声音又软又糯地一遍遍唤着她,渐渐从满心欢喜到盈上泪水,脑子发涨到没办法思考太过于深入的东西,他只是惶然无措地害怕着她是否又要扔下自己,等药膏涂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之权捏着棉签的手一顿,一股无名火就这么倏地窜出,指尖夹着的纤细棒身都差些被她折断。
连死都不怕,会怕她不理他?
谢之权眸光暗下,轻柔涂药的力道猛地便加重了些。
“姐姐,疼!”
谢知言蝶翼般的长睫尾沾着一颗要落不落的小水珠,随着他哀怜的闷哼声晃动着摇摇欲坠,满腹苦水的谢知言咬着唇跟她娇气十足地喊疼,浓浓的哭腔让谢之权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过分狠心了。
她暗叹一声,举白旗朝忽然撒娇精附体一般的谢知言投降,放缓了力道。
但谢知言却是不依不饶,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无声的退让,变本加厉了起来。
“姐姐,好疼!”
“姐姐,言言疼!”
“姐姐,你轻点儿唔...”
终于,谢之权手中的棉签断了。
她忍无可忍地一把捂住还在用清朗少年音弱弱喊疼的谢知言的嘴。
“你他妈给我闭嘴!”
“现在才知道疼,之前怎么硬气地不吭声!啊?”
谢之权生得张扬夺目,薄唇微勾眼含烟波,一笑便可勾得人心生旖念,然而一旦她动了怒冷下眉眼,那模样偏有几分薄情残忍,似是如何求,也求不来她的回心转意。
谢知言的唇贴在她微凉的掌心,湿润热气不断从唇角溢出。
然而被谢之权恶声恶气凶了一顿的谢知言,瞅见她这幅令人齿寒的神情,终于抑制不住憋了好久不敢掉的眼泪,凄凄惨惨地呜咽了起来。
谢之权:......
听说有时候看一个人怎么哭,就能看出这个人最真实的性格,譬如现在的谢知言,眼泪大滴大滴不要钱一般地往下砸,滚烫的泪水砸得谢之权的手背微一瑟缩,只是他哭得越凶,却越是一声不吭,所有的哀嚎哭喊都咽进了心里,越忍心越疼,心越疼越要忍。
谢之权见过美人垂泪,惹人怜惜,也见过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唯独谢知言这种安静又凶狠的哭法,哭得浑身抽搐了都不肯发声,谢之权属实少见。
她感觉可能是自己捂着他的嘴了,因此便把手拿开。
结果眼泪掉得更他妈厉害了。
草。
谢之权很惆怅啊,没骂没打的,傻兮兮撩着衣服却哭得像被她这个恶霸糟蹋了似的良家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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