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楠在他旁边咬着烟,笑容揶揄。
陆时屿收起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
朱浩楠狠狠地吸了口烟,把剩下那半根烟扔进了垃圾箱:“你不会还没发现吧?”
“发现什么?”
朱浩楠指了指前面的阮梨:“你喜欢阮妹子。”
陆时屿微一怔愣,而后懒散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想多了。”
“我想多了?”朱浩楠轻哂,“我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女生那么有耐心过。”
“那可能是你还不够了解我。”
“哦?还有哪个女生吗?”朱浩楠侧头望他,语气嘲弄。
陆时屿难得被噎,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从小到大,他靠着那副皮囊和家世,不少姑娘追他。
可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连一些该有的教养和耐心,都不愿浪费在她们身上。
到了大学,和家里关系彻底决裂。
他孤身一人,连生存都是问题,更是没了在女生身上浪费时间的兴致。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大概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的了。
“我没有心思谈恋爱。”
“你有没有心思谈恋爱,和你喜欢阮妹子有冲突吗?”朱浩楠笑着问,“你不喜欢她,刚才玩游戏的时候干嘛吃醋,跑去帮阮妹子解围?不喜欢她,干嘛关心她会不会着凉?别说你乐于助人,就你这样的,不去冷嘲热讽都是在给自己积德了。”
陆时屿抿起唇。
他喜欢阮梨吗?
说实话,他自己并不清楚。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喜欢过任何女生。他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
他一直觉得,阮梨挺有趣的。
明明是个骄纵的富家小姐,却要在他面前装穷装乖巧。
有时傻乎乎的,有时又有点小聪明。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概就是心情好的时候,总想逗逗她玩。
朱浩楠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喜不喜欢啊,很好区别。有没有觉得她与众不同,有没有看到她和别的男生亲密就心里发酸,有没有看到她的时候心脏加速,有没有满脑子都是她,想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陆时屿皱着眉,朱浩楠的话断断续续,听进去几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想起阮梨每次和他耍小心机时,都会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傻乎乎模样;想起她背单词时拧着小眉毛痛苦又努力的模样;想起飞机上她睡着时,睫毛扑闪朴闪的模样;想起比赛时认真地给每个人加油的模样;想起她捧着红玫瑰,笑靥如花的模样。
想起陈晟看向她时眼中遮不住的爱慕,心里又急又气;
想起刚刚在舞池中那一瞬间,恨不得把她摁在怀里亲……
心中莫名烧起一片又痒又燥热的情绪。好像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这样做。
陆时屿眸色一沉,伸手扯了扯衬衫系到最上方的那粒纽扣。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才昏头了。
片刻,他眯起眼,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从容,歪头看朱浩楠:“你想多了。我什么时候在女生身上栽过?”
朱浩楠没有理他,而是向前望去。
他一怔,忽然叫了一声:“哎!阮妹子好像摔了……”
陆时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朝阮梨的方向望了过去——
阮梨正在和孟小玉有说有笑。
回过神来,陆时屿转头瞪了朱浩楠一眼。
朱浩楠朝他扬起眉,一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神情,洋洋自得:“承认吧,你早就栽进去了。”
“你们要去栽树吗?”
不知什么时候,阮梨拉着孟小玉跑了过来。
她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朱浩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她:“是啊,你的陆学长要去栽树,你要一起吗?”
阮梨认真地点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你问他吧,只有他一个人要去。”朱浩楠揶揄地望了望身旁的陆时屿,转而走到孟小玉身边,“小玉,我听阮妹子说9号楼下面有只田园猫?正好快走到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它?”
“好啊。”孟小玉不知道朱浩楠什么意思,但并没有拒绝,和他一起离开了。
只剩阮梨和陆时屿两人。
寂静的校园中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柏油马路被灯光照得发白,月光仿佛在上面静静地燃烧着。
冷风呼啸而过,剌得人脸颊生疼。
阮梨打了个寒颤,心里却还想着种树:“你什么时候去种树呀?不能现在去,小树苗会冻着的。”
陆时屿好笑地摇摇头。
明明自己现在冻地发抖,竟然还有心思关心小树苗。
“阮梨,过来。”
听到陆时屿叫她,阮梨像只蠢笨的小企鹅似的,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仰头看他。
陆时屿伸手,覆住她的脸颊。
少女柔软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有些发皴。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阮梨呆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陆时屿。
隔了半晌,阮梨鼓起脸颊,似乎是在抗议他的动作,凶巴巴道:“粉底都要被你蹭光了!”
陆时屿无奈地笑了笑,问她:“还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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