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性?所以可以不要贞操?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他顾周翰这辈子只要澧兰一个妻子,只要她一个女人!他已经负了澧兰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是不是你拉不下脸跟你妻子说,那我去跟她……”她的喉咙瞬间被扼住,他出手如电,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你胆敢骚扰我妻子,我立时宰了你!”周翰在几乎要把她掐死之前松了手,厌恶地看看自己右手,他连沾她一下都不愿意。“或者打掉那个杂种,或者等着死,你选择!” 胡月茹纠缠不休,他心中暗起杀意。
“他是你的孩子,你叫他‘杂种’?”
和这个污秽的女人?周翰厌恶到极点,他只要澧兰给他生的孩子。“你选择!”他露出要杀人的神情,他令她不寒而栗,他能干出来,他像她父亲,她与人通奸的娘姨被吊死在房梁上。
“你吓唬我?”
周翰看向别处,他开始筹划如何做,只要他谨慎行事,应该没问题。这个年代,美国警察不会在乎中国女人的生死。谁也不能挡在他和澧兰之间,神佛也不可以!他宁可手上沾血,也要保住他的女孩儿。他不能想象澧兰对这件事的反应,澧兰将怎样看低他!他绝不能留着这杂种,他要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没有牵扯。澧兰是世上他最珍爱的人,他从九岁起母亲过世后就是内心孤寂的人,他以前也是孤寂小孩,他不是爱情的出产,不得父亲宠爱。母亲抑郁寡欢,还要管理家事,无法在精神上照拂他。澧兰让他荒凉的心丰盈起来,她毫无保留地爱他,体贴入微地关怀他,深切地眷恋他。他坚信他在澧兰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越她的父母、兄长,他无比满足。从未有人如此贴近他的心,如此爱他,他们极其亲近,从心灵到身体!周翰不敢想失去澧兰的日子会怎样。
“打胎会死人的!”
“不去一定会死。”周翰很淡然。
“美国不允许堕胎。”
“我安排。”
胡月茹别无选择,她明白顾周翰不会对自己和孩子负责,他这样的男人说一不二,她惧怕他,也因此爱他。
顾周翰和胡月茹去了新罕尔布什州的私人诊所,偏僻荒凉,在一个山谷里。胡月茹惊奇他居然能找到这个所在,她不了解顾周翰的手段,周翰连退路都想好了,如果胡月茹临时变卦,她就要抛尸在怀特山脉里。诊所昏暗、逼仄,一对中年夫妻经营它,分别做医生和护士。手术台上有一块可疑的污渍,胡月茹看见它就退了出来。
“那里不干净,我怕,求求你,让我生下孩子!”.
周翰抓紧她,“不干净,我让他们清洗。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这个胚胎不能留着。”他忍住不叫它杂种,他担心激怒胡月茹。他冰冷决绝的脸让她胆战心惊,她很后悔沾惹了顾周翰。怕?她风流快活时可想有今天?周翰一点也不怜惜她,他甚至希望她死在手术台上,从此一了百了。
周翰等在外面,他听到胡月茹不绝的shen yin 声,和器械落到托盘里发出的脆响,他心里的巨石落地。在龌龊的地方和恶浊的女人,周翰反胃,他感到极度耻辱,他想念他的女孩儿,她柔软的身体,泛着光泽的、像雪一样娇嫩的肌肤,还有她偎在他怀里不胜娇的柔态……他不配想她,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会玷污了他的女孩儿。
“我不要钱,你陪我回去。”胡月茹苍白着脸,她不在意钱,她希望周翰对她有愧疚,希望他照顾她,对她好。
“拿钱,雇车,自己回去。”
“我不要!”
周翰随手就把钱给了医生。她不要,他也不愿收回,他嫌脏。
“周翰,你等我一起走!”
周翰拂掉她的手,“不要再来找我,除非你想要钱。”他转身离开。
周翰自那晚的放纵后,再没心境给澧兰写信,他不知道该写什么好。他接到林氏电报那天,本来正在给澧兰写信,信写到一半,他愤怒之下搁了笔,第二天再看时,他就毁了信。他视澧兰为珍宝,但他现在无法在信里对她再述衷肠,他认为自己太脏,不配。他的生活里也没有趣事可以告知澧兰,他丢了寻找乐趣、感知乐趣的心,他的心因惭愧而一片灰槁。他对波士顿和哈佛的景致也不复有兴趣,他的生活是灰色的,只剩下功课,唯有澧兰的来信才能将他的生活点染成彩色,她的信文字典雅活泼、生动风趣、言之有物,周翰爱不释手。他埋头苦学,于商学院课程之外,又申请了法学院课程,他以沉重的课业来惩罚自己,一如那些清修的基督徒们,这是他的精神苦行。他和父亲一样,在感情上都有洁癖,认准了一个女人就心无旁骛。他在xing 爱上也有洁癖,他不能忍受自己对澧兰的背叛,他羞愧到无以自容。所以他自此很少给澧兰写信,他两、三个月才发一封信,信里也不过说说自己的功课,报平安。寥寥数笔,淡淡的,不涉情感,不述离愁。他在内心放逐了自己,可周翰没想过,他放逐了自己,既是放逐了澧兰,日后澧兰承受的苦痛都来自他的自我放逐。
“周翰,你第一次看到澧兰心里什么感觉?”波士顿的十一月,他们坐在露天咖啡座里,尽管有太阳也很冷。周翰端了咖啡说要坐在外面时,俊杰以为他有病,他日后要感谢周翰的“有病”。
“叫陈澧兰!”周翰想俊杰怎么突然问这个,待他发现俊杰直勾勾盯着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一个女孩儿时,就微笑,“像被雷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