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冗长的亲吻带着温暖和抚慰,尽管感觉不到对方的体温, 也没有真实的气息, 却能让她心定。
钟臣黎挽住她的腰间,让对方贴近自己, 深缠的吻仿佛带着潮湿的水气,浓烈的情潮将两人包围。
海面之上, 虚尼道长终于发狂似的吼叫起来, 不多时, 腐烂的皮肉化作灰尘, 飘散如烟。
往事也如烟。
众人在沉默中走出了珑阵。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疲惫难受。
陈大鹏看着远处的夜色,喃喃地说:“以后咱们该怎么办……被天书发现还不是死路一条。”
阑加:“孟……孟女士说的有道理, 天书是不是怕白栖说出什么真相,才会将他封印在琥珀里?”
孟阮点了点头,尽管她心里难过, 还是先安慰大鹏:“孔梨肩膀上的伤还是要治一下,凤学长, 麻烦你陪他们去一趟医院, 暂时保护他们。宁宁, 你这边联系钟尧, 后续为他们安排住处吧。”
她顿了顿, 又说:“还有白栖……你也先带去实验室。”
林锦宁:“嗯, 等情况有进展我再通知你们。”
孟阮转头对两位“高中生”嘱咐:“你们赶紧回家, 这次耽误了好几天,恐怕家里人都得急疯了。”
褚昂握着没电的手机,确实也担心爸妈是不是在到处找他们, 应该都急得报警了吧。
孟阮看了看阑加,轻声问:“……我以后能去看你吗?”
事已至此,阑加实在说不出“不必了”这样的话来,他拽住褚昂的胳膊,要走之前,扔给她一句:“随你的便。”
孟阮摸了摸口袋,想着罗霁留下的钢笔,等过阵子有机会再带去他的故乡了。
凤镜柏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临去医院陪陈大鹏他们之前,他说:“阮阮,有几句话单独和你聊聊。”
钟臣黎冲她点点头,那两人就走到不远处。
孟阮还是先开口:“谢谢你凤学长,这次多亏有你来找我们,不然还得耗上一阵子……”
凤镜柏:“你这么说不就生疏了?我们之间从来不用说谢,阮阮,我就是想告诉你,也许你现在还没有把过去的事都想起来,等你全都想起来,你就会知道了,我们是知己,是道友……”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要一直幸福。”
凤镜柏:“我以前……我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是对你有过男女之情,后来我知道不可能了……但我们依然是彼此的道友。”
孟阮完全理解他这些话的含义。
就像宛樱的魂魄与那位小僧人宗静,两人之间虽没有爱情,却有一种为他证道的大义。
孟阮心如明镜,她和凤镜柏也是如此的将对方视为知己。
另一边,欣婷也要赶紧回家,但她发现林锦宁沉默不语,这模样比之前还要冷得吓人。
想到孟择咸在之前珑阵里保护她的时候,欣婷忍住泛酸的眼角,拍打了一下他的背,“大兄弟,孟大哥说过你不要总是板着个脸,忘了吗?”
孟择咸确实这么说过。
——宁宁啊,你有时间也多出去交际一下,干什么总板着脸,好像别人都欠你八百万的样子。
林锦宁抬起眼眸,看着海上宴会厅依旧不曾灭去的灯火。
欣婷:“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高兴的……孟大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还真是这样的。
林锦宁:“嗯……是啊。”
林锦宁:“他什么事都高兴的起来。”
……
要在海城的市区拥有一栋带小院的别墅是万般奢侈的事情。
而孟择咸先前与九啾所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被城市包围的小天地。
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一年四季都会带给他们不同的观感。
已是初秋的季节,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落叶。
孟阮回别墅之前,以为九啾已经睡了,但她到了才发现,钟尧好不容易哄睡了,没过几个小时,小家伙就又起夜了。
醒了还不愿再睡。
钟臣黎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问:“你要不要先回去?”
他是怕她没法坦率的面对小朋友的质问。
孟阮却觉得这情况没法逃避,还是得认真地给一个答案。
钟尧知道这事以后也不好受,不过他和林锦宁、李星桥一样,都是知道孟择咸的真实情况,至少比孟阮多一些心理准备。
九啾年纪还小,但兄弟之间的感应也在。
这就如同一颗种子在心底种下了。
“娘亲,大哥哥呢?”九啾揉着眼睛,哼哼唧唧,“他不是回来啦吗?”
孟阮:“……他暂时不回来了。”
小家伙不依不饶地说:“他说要给我讲故事的呀。”
孟阮忍住波动的情绪,蹲下身来,说:“小九,你听娘亲说。”
这是她第一次在九啾的面前,称呼自己为“娘亲”。
因为阿泽不再了,她就得承担自己的责任。
“你的阿泽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都不能回来了,他很想很想九啾,但他身体不好……你知道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他健健康康的回来。”
九啾:“可……可是这样九啾会很想他的呀,九啾想见到他,好想好想大哥哥……”
说着,小龙人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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