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苏只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这也要官宣吗?”
有人说她装傻。
温苏苏就笑着不说话。
又是一年国庆佳节, 温苏苏假期又去了温爷爷家里。
自打温江诚和孟悦如离婚后, 卖了两人共同居住的别墅后, 就一直住在温爷爷这里。既没有振奋的精神, 也没有重头再来的举动。
一天天都, 吃了睡,睡了吃,活的像一条咸鱼。
温苏苏见着他的, 不由得吓了一跳。
温江诚一直是个注重外貌的男人,旁人眼中的他一贯是风度翩翩,温雅俊美的模样,对外貌的打理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哪怕温苏苏最厌恶他的时候,都没想过,他会变成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她震惊地看了温江诚半天,也沉默了半天,最终扭脸问林管家:“他一直这样吗?”
林管家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那爷爷不管他吗?”温苏苏不懂,“他这样,跟条蛆有什么差别?”
林管家十分恭敬地低下头,不参与这个危险的话题。
虽然他也觉得,现在的温江诚跟那啥没多少区别,除了吃的多……但这话,不是他一个被雇佣的管家该说的。
温苏苏没有为难他,绕着温江诚走上楼,去找温爷爷,又问了一遍这个话题。
温爷爷叹了口气:“他大约是觉得,人生没什么希望了吧,随他去吧。只要好好活着,我对他没什么要求了。”
温苏苏沉默片刻,干巴巴说了句:“哦。”
温爷爷张了张嘴,最终说,“我知道他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也对不住悦如,如果按照正规的流程,他是该坐牢的。”
温苏苏点了点头。
“可是……”温爷爷叹息,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十余岁,“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实在不舍得。”
“苏苏,你若是想要怪我,就尽情责怪,不必考虑我是你爷爷……”
温苏苏摇了摇头,“我不怨爷爷。”
温苏苏想的很开,也很平静:“我理解爷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有亲疏远近的。
爷爷爱她,疼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孙女,是温江诚亲生的女儿,他们有血脉之间的牵连。可说起来,与他血缘最亲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温江诚。
她不可能要求爷爷为了他,彻彻底底抛弃温江诚,将亲生的儿子送入牢狱。
那样不切实际,还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只要爷爷爱她,对她好,就足够了。
其他东西,并不怎么重要。
人不能强求太多。
求的太多,容易失望。
而且,就算比起其他人的祖父祖母,爷爷对她,都算是非常非常好了。
温爷爷叹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许久没说话。
半晌后,林管家敲响房门。
是温明深来陪温爷爷过节了。
瞧见他,温爷爷只问:“国庆节不用陪你妈妈吗?我这儿不缺人,你该陪陪她的。”
温明深神色平静:“是妈妈让我来的。”
温爷爷便没说什么。
温明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问了和温苏苏一样的问题:“爸爸一直这样吗?”
大抵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温江诚很不贴合实际,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连来往的目的都忘了,企图一探究竟。
温爷爷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温明深顿了顿,说:“可是一直这样的话,对他身体不好。”
看上去,倒是极为关心温江诚。
温爷爷便说:“那也没有办法,我和老林想了好些法子,都没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若是有人可以,那我就十分感激了。”
温明深眼神一闪,轻轻叹息:“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温爷爷诧异地看着他。
温江诚与孟悦如离婚那天,在法院门口几个人的口角,早已传到温爷爷耳中。他原以为,温明深恨透了温江诚,不会再搭理他。
没想到……
温明深苦笑:“他毕竟是我亲爸爸。我虽然与妈妈更亲近,也更在意妈,但他毕竟是我爸爸啊……”
“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然是要维护妈妈的,但若是能帮爸爸振作起来,也是我当儿子的责任。”
温爷爷叹口气。
温明深泪眼朦胧。
温苏苏左看看,右看看,强制自己忍住呕吐的欲望。
她真怕要是忍不住吐在温明深脸上,要和温明深现场快打。
大过节的,还是祖国母亲的生日,跟人打架,再把人打个轻伤重伤的,不合适。
温明深目光瞟过温苏苏,轻飘飘掠过去。
当晚,晚饭时,温明深坐在温江诚对面,笑吟吟给温苏苏夹了一口菜,“苏苏,爷爷家的厨子,做的这个醋鱼是最好的,鲜香不腥,特别好吃,你多吃点。”
温苏苏瞥他一眼,照猫画虎给他夹了一筷子,十分谦让道:“哥哥先吃。”
温明深笑着看她:“你别是怕我给你下毒吧?”
温苏苏点头:“对啊,你这么反常,我是害怕。”
温明深一顿,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吃了,才看向温苏苏。
温苏苏也跟着吃了。
兄妹两个伪装的和平,可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们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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