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咬下去,鸽子骨酥脆,十分诱人。
第五道菜便自在许多,李麻子熟门熟路喊道:“再来一个。”
这道菜是一道红焖羊肉,羊肉切得大块,用黄酱焖煮过,搭配着白色的萝卜片,叫人瞧着便觉胃口大开。
李麻子忍不住夹起一块送进嘴里,被炖得酥烂的羊肉筋肉分离,齐齐软烂易碎,还散发着好闻的五香味道。
李麻子上了瘾:“再开一道。”
那茶饭量酒博士却道:“不好意思,您一共得了五个筹码,再多却没有了,剩下却要自己花钱买筹码了,我们这筹码是二两银子一个。”
李麻子赌性大发:“不就二两银子么,再买五个。”
那茶饭量酒博士却再也不愿意买:“您这一共三个人,五道菜也足够。不用再多花钱。”
李麻子也不是那听不得劝的人,立即点头:“如此便好。”
今儿着实过瘾,李麻子吃着美味佳肴忽然颇有感慨:“今后还去什么如意赌坊?”
他脑子里的小市民意识忽然发作,兴致勃勃提议道:“以后便来这里多好。又能吃又能玩,还有人帮你瞧着,不至于倾家荡产。”
新结识的那些兄弟们却极不高兴:“还是去如意坊吧。”
有个还冲他眨眨眼睛:“听说那里的姑娘还不错。”
“去看什么姑娘?”李麻子连连摇头,“那些小姐哪里有饭菜香?”
“不去不去!真不去!”李麻子连连摇头。
这里多好,既便宜又划算,每每开盘后面还有许多百姓鼓劲叫好,被众人换绕着热热闹闹,岂不比赌坊更好?
“昨日兄弟们如意赌坊可是赢了许多银子。岂能就此不去?”有个闲汉迟疑道。
“开赌坊就是有赢有输,莫非赌坊只认输了银子的,却不认赢了银子的?”李麻子想想便觉道理不通。惹得周围人哄笑起来。
那些闲汉本想好好与李麻子理论,可是见这里百姓太多,他们铁青着脸扭头就走:“以后你我兄弟情断!”
李麻子也不恼,先叫店家将个炙烤乳鸽和红焖羊肉预备打包回去给老娘吃,剩下的便都请周围那些百姓过来吃:“多亏大家伙瞧我这热闹,大家一起来吃。”
诸人也不客气,适才瞧见那饭菜着实诱人,便都喊店家添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吃得痛快时,有个小哥瞧瞧四周,警惕小声道:“我看你啊还是莫要再与那些所谓的兄弟们交往了。”
“对啊对啊,我家就住在这附近,知道他们这些人啊惯常拉着富贵人家子弟来这赌坊。”
“就是,第一回 叫你赢钱,惹得你成瘾,之后便再也戒不掉,只怕家产就要没入其中。”
“他们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勾着你吃喝玩乐,到熟了才带你进赌坊,是以一开始许多人都分辨不了。 ”
李麻子听着听着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所说这些手段,不就是这些天他这些闲汉兄弟们的所为么?
今日若不是被这家店选中,只怕自己就要被骗进赌坊,而后倾家荡产,想到自己的老娘辛苦了半辈子,若是最后被人赶出家门,那是如何凄惨?
慈姑正在厅堂里巡视食客们,便见一个中年人走到她跟前,眼含热泪:“老板,你们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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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盲猜酒楼就这般火热了起来,本来人人都以为它会倒闭,谁知这家店非但没倒闭,而且生意越来越好。
许多稍微有些赌瘾且赌瘾没那么大的人,每到饭点走到这如意赌坊跟前,闻见里头飘出来的滋味,便忍不住犹豫:要不去吃顿饭呢,这饭食又香又好,而且还能赌一把运气。
古行老五体投地:“康娘子这法子着实高明,叫古某意想不到。”
吴行老自己亦是摇头:“我没想过居然能用这等法子化解。”
慈姑却笑:“若是这人生来爱赌博,又被坏人刻意勾着染上了赌瘾,趁着还有救,倒不如先请来我这店里。”
她正色叮嘱古行老:“只一点,这酒楼只能请本已是赌徒的人进来,却不能叫那些一瞧就不赌博的七七八八的人儿进来,那便是误人子弟。”
古行老满口答应:“那是自然。这也好办,如今各大赌坊都会给上门的赌客发放各家的荷包,唯有赌过钱才能有那荷包,以后我们便只收那荷包。”
吴行老想了一下:“除此之外只像李麻子一样,一看就是被人做局带了进去的这种人也可招呼进来。”
古行老点点头:“这好办,只不过如此一来,只怕收益要骤减。”
慈姑摇摇头:“不会。”
她做菜时已经事先设计好:这桌菜成本三十两,那么下桌菜成本必然会四十两。每一批次上十个菜,一桌菜的总价或高或低,每二两银子猜一个菜,要将十盘都赌完,便要用二十两银子。便是他们再怎么赌,也绝不会超出这个范围。何况市场售价与菜品的成本价格之间还有一大截差价,怎么都是赚的。
吴行老感慨:“老夫明白了,这说是酒楼,其实是以赌坊的方式,只不过赌坊里输了便是血本无归,而我们这里输了便能得一盘菜。”
慈姑笑:“您这可说得不错,有了我这菜总好过在赌坊里一无所得。”
怀远坊的生意就此做了起来,在赌徒中口口相传。若是赌瘾不那么大的人,如今都愿意去康娘子酒楼去。如今这康娘子盲盒酒楼极其惹人:一来能解解赌赢,二来嘛,美食做得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便是家里人不会责骂。许多世家子弟家里管束得严格,往赌坊去一次是要打断腿的。可康家你进了也便也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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