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飞快交代完安排,继续讲题。
最近两次省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难度越来越离谱,解题思路抽象得令人发指,有时候老马耐心讲过一遍,底下精英们至少一半还两眼发空干瞪着他。
谢澜也开始有些吃力了,他隐约觉得老马虽然嘴上让大家不强求,但实质是在努力把所有人往最高的目标上托,以前省训听到晚上六七点之后才开始乏,今天刚到午饭时间,大脑已经要转不动了。
“下周开启不听课模式,我要用一周来治愈今天受到的脑损伤。”窦晟理直气壮地宣布,趴在桌上戳开了他最近沉迷的手游。
谢澜往旁边一瞟,刚好瞟到他刷脸支付的一瞬。
叮咚。328元。
窦晟退出支付页面,又勾了下一个礼包,继续刷脸。
叮咚。648元。
谢澜麻了。
体验物质贫穷,纯属扯淡。
熬到晚上放学,老马又发了两套新的卷子。
一片哀嚎声中,谢澜默默拿着卷子往外走。
“谢澜。”老马在身后叫住他,低声叮嘱道:“卷子里递归和特征方程的几道题你要重点做,这两块是你的薄弱。”
“什么薄荷?”谢澜迷茫,“老师大点声,我脑子累。”
“薄弱,弱小的弱。”老马气乐了,掏了块巧克力给他,低声道:“本省数竞直接拿保送的名额在逐年收窄,要做好只有一个名额的心理准备,D市有个学生很强,你得挺住。”
“哦。”谢澜点点头,“好。”
窦晟忍不住在旁边啧了声,“怎么不给我开这个小灶啊?鄙视第二名么。”
老
马皱眉道:“你少在这演,花了多少心思在竞赛上你自己心里有数,人家谢澜比你扎实,还愿意比你多做题。”
窦晟闻言懒洋洋地撇了撇嘴,“那是啊,我全科这么高,真走保送了,英中岂不少个理状元,为校考虑也不能太认真学。”
谢澜刀子眼斜过去。
窦晟立刻收敛,“我在开玩笑的。”
谢澜面无表情,走出实验楼才给了某人一拐子。
“烦死了。”他皱眉道。
窦晟看看四周无人,把谢澜的书包也拿过来,一边一个挂在肩膀上。
“别有压力啊。”他笑道:“预赛见高下,还说什么D市精英,高一省质检我们交过手,可去他的吧。”
谢澜立刻问,“结果呢?”
“我略胜两分。”窦晟淡淡地笑着。
回家后吃了宵夜,谢澜继续刷题。
最近几天,老秦、胡秀杰、老马都找他明里暗里地谈过。他现在总分提升基本到了瓶颈,物理化学能否拿满主要看有没有遇到审题困难的题目,语文量变到顶,质变遥遥无期,虽然距离高考还有一年,但谁也赌不起。
年级老师对他的统一意见是,数学竞赛一定要出线,他自己也这么想。
这是他离妈妈,离那张紫色通知书,最近的途径。
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回家谢澜匆匆吃了口宵夜,继续刷题。
手机架在一旁开着直播,最近他不发视频,粉丝们饿的嗷嗷叫,于是改走自习室路线。
二猫静音自习室,不聊天,只露手和桌面,桌角摆着一个小小的计时器,BGM放森林雨声,每四十分钟会插一首小提琴曲当做课间休息,拿点小零食进来吃。
谢澜几乎不看弹幕,只安安静静地做着那些数学题。
观众里大几十万都是学生,和他一起安静备考。
终于熬到周日下午,谢澜打了招呼关掉直播,打算休息会。
他出门要问窦晟晚上吃什么,忽然听到隔壁虚掩的门缝里传来音乐。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呀。”
音乐声暂停,窦晟嘟囔道:“赵文瑛女士掐死我。”
而后,歌声切了。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这个可以。”窦晟啧一声,“就这个了。”
谢澜震撼,推门道:“听什么呢?”
电脑上正显示着音轨,窦晟刚刚把那首“可以”的歌曲拽进去,然后保存关机。
谢澜被他的打扮吸引了。
一条休闲裤,如果没记错,是人设视频时期买的。裤长不太够,到脚踝上方,面料是肉眼可见的差,坐一会就一身褶子。
那时窦晟买衣服的原则是“潦倒颓废”,但这条裤子只占了潦倒,没有占颓废,据说九块九包邮,所以当时就被嫌弃丢开了。
上衣倒依稀是品质不错的牌子,但从其裁剪变形的程度上看,窦晟至少穿着这件衣服打过半年架。
可偏偏,窦晟穿在这身破烂衣服里,仍然很好看。
陈旧松垮的衣服更显出少年分明的轮廓,从头发到皮肤,那种干净得隔绝尘埃的感觉刻进了骨子里。
谢澜懵了好一会,“什么意思?”
“贫穷挑战,今日开始,月生活费一百五,坚持到期末考试。”窦晟淡淡一笑,“男朋友,不要太快心疼我。”
“……”
谢澜麻了,“我能立刻打死你么。”
窦晟自信地笑,“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穿戴正常,只在生活费上节约,并不算真正体验物质贫穷。”
谢澜沉默片刻,“我只想问,那我每天下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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