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晟说:“一般,不确定能不能满。”
“……我操。”
车子明一脸见鬼,“我就多余这一问,天天上赶着给你这个逼神创造机会。”
逼神这个词谢澜没听过,但估计不是好话。
他不想表现出很没文化的样子,只能在心里结合上下文默默揣测。
“诶诶。”车子明扒拉他,“你呢?”
谢澜犹豫片刻,“我语文不好……你们班通常多少分?”
低头吃饭的窦晟忽然挑起嘴角,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又没事人一样继续吃。
车子明想了想,“语文分不太稳,这次题难,估计得大幅度降。”
谢澜刚要松口气,就听他继续说,“也就115?”
“……”
谢澜估计自己也就15。
自闭着吃掉两个蛋挞,余光里一个高瘦的身影朝这边过来了,是戴银框眼镜那位,路上窦晟说叫戴佑。
他嗯嗯着跟车子明打了招呼,走到窦晟和谢澜中间,弯腰低声道:“那个搞竞赛的好像碰到点麻烦。”
窦晟嗯了声,伸手捏着蛋挞的锡箔托,脖子一仰,把蛋挞倒进嘴里。
三秒后,喉结一动,蛋挞消失术。
谢澜:“?”
他把什么给喝了?
窦晟在车子明面前打个响指,“把我盘子送了。”
“你还剩一个蛋挞没吃呢。”车子明回头,“干嘛去?”
窦晟随手把第二只蛋挞放进谢澜盘子里,“看看有没有闲事可管。”
戴佑笑眯眯,用哄小女生的语气哄蠢蠢欲动的车子明:“吃你的饭,理综也想接着跪?”
一直低着头仿佛早已睡着的于扉忽然抬了下眼皮,“在哪?”
“食堂后头那死角。”戴佑说,“别跟来,人太多不……”
话到半截戛然而止,谢澜明明没大听明白,但却敏锐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食堂门口三个人,两个穿着让人很难相信是白T的白T,飞舞的涂鸦连成片,一个寸头,一个长毛,气质上一目了然,是世界各国都有产的校园小痞子。
第三个就比较独特了,英中没人穿校服裤子,至于原因……看到那条裤子就能懂。但这人衣服裤子穿了一整套,皮肤偏黑,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领口翻出一截红毛衣,把校服穿出了最大程度的土味。
三人推搡着往这边走,准确说是长毛推着校服,就像抽陀螺,走两步抽一下。校服脚步又碎又赶,但又克制着不敢离开那条胳膊范围内,一次又一次被往前抽。
直到离闸口近了,他才回头问道:“吃甚么?”
嗓音破哑变调,长毛二话不说抬手照着他脑袋抽了上去!
“啪”一声,宽大的T恤袖子抡在脑壳上,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土狗。”长毛一下下用袖子拍着他脑壳,“训练过你闭嘴吧?你口音辣耳朵不知道吗?”
被叫土狗那位不躲也不吭声,改抬手指着窗口,用眼神询问。
长毛说,“剩什么就吃什么,要不是为了收拾你——”
“咳。”一旁寸头清了清嗓子。
长毛瞟一眼不远处的职工,话一转弯,“闭嘴打饭,送过来。”
“土狗”依旧沉默,转身走到窗口去打菜。
“操。”车子明把筷子一拍就要起身。
窦晟伸手把他按了回去,“吃你的饭。”
“能看得过去吗?这哥们是老马从Z村挖来的数学尖子,要跟他搞竞赛的。”
于扉冷漠地戳着炒蛋,“不是还没进咱班么。”
车子明瞪眼:“你说的这是人话?”
“问题人家现在没干起来,你去尴不尴尬?”
车子明一呆,过一会忽然想起来,看向戴佑,“你在外面就看见了?”
戴佑看了窦晟一眼,窦晟不吭声,修长的手指捏着蛋挞的锡托玩,像是突然对那玩意起了浓厚的兴趣。
不远处的“土狗”已经打了三份饭,两份满当当,还有一份只打了个青菜。刷卡时他从兜里掏出块花布,拆了好几折,露出来和谢澜一样的临时卡。
他神色很平静,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
谢澜回过神,刚好听见窦晟含糊地回了车子明一句,“不能先动手。”
戴佑也说,“各位,别主动惹事,明白不?”
车子明无奈点头,“嗯嗯知道,咱豆子不是普通人,百万大军呢,注意影响。”
“什么?”
谢澜筷子一僵,问窦晟道:“什么百万大军?”
“啊。”车子明稀奇道:“你不知道?他可是B站大UP主,粉丝刚破百万。B站你知道不?就跟你们国外油管差不多。”
窦晟沉默了两秒,“说到B我突然想起来,数学最后一题是不是选B?”
“啊?B啊?”车子明一秒垮了,哭丧脸说,“我ABC犹豫半天最后选了A。”
戴佑都被他逗乐了,“一共就四个选项啊哥。”
谢澜笑不出来。
因为他想起昨天机场便利店,窦晟就是在对着手机说话。
突然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考试日中午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回去醒醒饭困就到点了。距离发卷还有三分钟,谢澜瞟一眼旁边的空座,准备抓紧上个洗手间。
教学楼是深U型,很不幸四班在U型这一头,男厕所在另一头,好在车子明说可以去附近的教职工厕所,高二组男老师都在另一头,平时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