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尚涵。
也许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池之淮看到她还有几分亲切感,甚至松了口气。
突然,系统响起警报:“请注意,人设有崩坏危险!”
池之淮立刻提起刚才那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走,对不起!”
尚涵看着她的表情变来变去,扯起嘴角问:“你是真怕我还是假怕我?”
少女的声音冷冽清澈,像是初春开冰的溪水,叮咚落下,最终砸在心上,留下一片湿冷的水渍。
好干净的声音,池之淮如此感慨完,胡乱鞠了两个躬,扭头就跑。
多说多错!她还是闭嘴吧!
尚涵哑然,目送她狂奔进教学楼,没再追上去。
课间操的音乐遮住她的脚步声,池之淮回到教室,理了理跑乱的头发,从书立里抽出下节课用的课本,假装看起来。
好奇怪啊。
原来的“池之淮”上了一年学都没见过尚涵,为什么她刚穿过来,尚涵就注意到她了?短短几个小时,她们竟然见了三次面。
池之淮眉头微微锁起。
难道她的魅力已经不能通过演技掩盖了吗?
噢,她这该死的、迷人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可真让人头痛啊。
第3章
胡思乱想一会儿,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同桌陈芩一屁股坐下来,拿出湿巾擦头上的汗。
“还好你没出去做操,太热了,热死人了。”
同桌小声抱怨着,池之淮“嗯”了一声,没有再搭腔。
陈芩四下看看,凑过来道:“对了,我刚才听说啊,尚涵前几天又惹事了。”
池之淮莫名对这个不良美少女感兴趣,原本耷拉的脑袋慢慢支楞起来,接问道:“她做什么了?”
陈芩皱巴着脸,亲临现场般描述道:“听说她把手下的小弟打了,把人摁在地上用板砖拍头,血流了一地,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太可怕了。”
“……”池之淮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系统这里是不是法制社会了。
打架的事她没少干,毕竟对待某些人动手可比动嘴来得快多了。她初中也进过几次局子,但是把人差点拍死还能安然无恙来上学,池之淮实在信不起来。
这得多硬的后台才能支持尚涵随随便便给别人开脑壳啊?
池之淮觉得尚涵可能就是这样一点点被传得妖魔化的。
她心里吐槽,脸上却摆出惊恐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她差点杀人了?”
“是啊,你今天被她注意到,还是小心点吧。”
池之淮敷衍地摆出一个双臂抱紧自己的动作:“嗯,谢谢。”
啧,说尚涵是杀人犯她不太信,说她是个偷心贼还差不多。
中午去食堂吃饭,她鬼使神差地往六班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尚涵。
她不禁叹气,上学这么累,还不给她看漂亮小姐姐,生活也太苦了吧。
毕竟池之淮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老老实实地上过课了,前两节她还有精神装模作样地听讲,后面两节课她又饿又困,加上屋里闷热,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幸好下午有体育课,她这个病号理所当然地待在教室里睡大觉。
痛苦地上完一天学,池之淮特别想给那个说要提前返校上学的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贱!在家舒舒服服玩消消乐不好吗,非要来学校作死!
下课铃响,池之淮有气无力地收拾书包,陈芩在旁边碎碎念,指责英语老师留三篇卷子是多么的无良。
池之淮翻开记作业的本本,脆弱的小心灵又狠狠中了一箭。
靠啊!她都忘了,今晚回家她还要写作业的啊!!
*
夏天的尾巴仍裹挟着三伏天的热度,到了晚上,路面似乎还在散发热气。
来往医院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夜色降临,医院大楼笼上一层月色,让这个充满生死离别与人间百态的地方无端安静下来。
医院门口,两个打扮叛逆的少女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撑住车门,对车里说了两句话,随后,又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侧身下车,迈开长腿走向医院。
等电梯时,尚涵手机响起,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手机屏幕,接起电话:“喂。”
对面的男人笑着问:“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尚涵盯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有屁快放。”
“别这么凶,我刚给你赔了五万块钱,你帮我个忙不过分吧。”
“说。”
尚渊咳了一声:“爷爷下周六十六大寿,家里想把人聚齐点让老爷子高兴,你赏脸过来别闹事成不?”
“知道了,”见到电梯打开,尚涵淡淡道,“我去玩,挂了。”
走上电梯,她看着电梯慢慢合上,轻吐一口气。
堂哥在说什么傻话,家里人永远不会聚齐了。
走向病房的路上,三个人不断被投以注视礼。两个随行少女一身铆钉加骷髅的搭配,像扎人的刺猬,眼神里似乎也装了钉子,看谁都恶狠狠的,煞气十足。
尚涵始终目视前方,直到她在一间病房外站定。
“你们留在这里吧。”
她说完开门走进去,又迅速关上门。
病房亮着微弱的白光,尚涵走到病床前半跪下来,轻轻牵起一只干枯瘦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