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没法容纳那么多人,他上去只会给医生添乱。
路域抱紧了那团衣服,紧缩的眉稍稍舒展。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关霖两眼,这少年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朋友, 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要不是个alpha……她甚至都觉得他们可能有些什么。
老丁在电话通知路域家里人, 尹星匆匆忙忙跑来:“关神!我打了车,咱们去医院?”
他凑近才看见,关霖的两只眼睛泛着血丝, 精神状态显然很不好。
他吓了一跳:“我操,没事吧?”
“……没事,”关霖闭了闭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走,去医院。”
路域这一晕是在后台,因为关霖反应快,及时将人直接背出了礼堂,也只有七班几个人知道,其他人还都在礼堂继续看校庆。
老丁让其他老师帮忙看着班,自己匆匆赶去医院,他本来没同意关霖和尹星一起去,但眼看尹星车都打完了,要是他不同意,这两个小子怕是□□也要出去,只好亲自领着。
上车后,关霖的情绪依旧没有平复,尹星以为他是被路域吓着了,连忙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路哥应该是正好遇上易感期了。”
关霖抬眸看向他:“他为什么会在易感期晕倒?”
他自己分化后也经历过几次易感期,alpha在易感期会容易变得情绪暴躁、产生筑巢欲望,并想要接触爱人信息素,但关霖从没见过有alpha会在易感期痛苦成这样。
路域当时的表情……眉峰紧缩,牙关咬得那么紧,连鬓角上都是冷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尹星摇摇头,“咱们遇见易感期的时候,一只抑制剂也就解决了,但路哥他每年都得请上几次假,每次大概三四天吧,还差点错过了中考。”
尹星忍不住有点唏嘘:“虽然那时候我跟他认识,但也不熟,他初中比现在还独,看谁都不顺眼,每天要么在打架,要么在去打架的路上……不过讲真也不知道怎么了,路哥最近的脾气变得好多了,跟了谈恋爱似的……”
老丁在副驾驶咳嗽了两声,尹星这才想起来车上还有个班主任,连忙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路哥清心寡欲守身如玉,一心为我国乐坛事业做贡献,最近还热衷学英语准备跨国发展,忙得连omgea的小手都没有拉过,怎么可能谈恋爱!”
关霖听着尹星的单口相声,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无怪乎他紧张,实在是上一世时,路域有一次从边关回京,为了赶他的生辰快马加鞭地回来,刚刚回到府里,前一秒还在冲他笑着,后一秒就倒了下去。
后来御医来看,发现路域身上好几处新伤都因为归程颠簸而重新崩裂开,足足巴掌长的狰狞伤口,血染透了绷带,人还发着烧,就为了亲自回来给他送一份生辰礼。
关霖心疼得两天都没能睡着,日夜守在路域旁边,后来好一段时间,他一闭上眼,眼前就是路域浑身浴血的模样。
关霖其实很感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国泰民安,他们也都是普通人,他的路将军不需要再冒着生命危险奔赴战场,也不用担心下雨时身上隐隐作痛的旧伤。
但他没想到,路域竟然在这里还是不能顺心。
而且路域分明不是个喜欢疏离别人、乖张暴戾的性格,他能感受到路域是在隐忍着什么,像是在可以把自己与人群剥离开。
……是因为易感期的问题吗?
关霖的目光落向窗外,眼眸幽深。
但赶到医院时,他们只遇见了路域父亲的秘书,秘书告诉他们,路域的家人已经将他接回了家中,会帮助他成功渡过易感期,让他们不用担心。
扑了个空,尹星有些失望,也算是松了口气,既然路域亲人都来过了,那也就不用他们太操心了。
但秘书一走,关霖却是将目光转向了老丁:“老师,您有路域家的地址吗?我想把这段时间的英语竞赛题给他送过去。”
老丁也知道路域参加竞赛的事情,当时还惊叹了几句浪子回头,再加上对关霖这个好学生的信赖,立即就答应了。
关霖看了一眼日期,明天就是周六。
他必须要去看看……路域的易感期,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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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光从窗外落下,映在床上仍在熟睡的人脸上。
他的眼睫颤了颤,睁开来,是一双自带三分深情的含情目,眉眼深邃,面容俊美却有些锋利感,唇角微微下压,带着几分攻击性,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旁边一团已经被抱得皱巴巴的校服上。
他近乎是贪婪地将校服扯进怀里,鼻尖埋入其中,如同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沉迷地捕捉着上面若有若无的冷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起来时他才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犬齿都露了出来,方才的疏离感顿时都烟消云散,分明就是一个看着很随和的少年。
只是校服上的气息经过一夜的肆虐与奔波,已经淡得快要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他逐渐有些焦躁,他把那间校服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又走下床,在堆满了枕头、被子、高热量密封食物、瓶装水等等的房间里焦躁不安地打着转,他双眼逐渐泛红,连呼吸声都乱了,想要打开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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