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翻开了自己的画册,然后停住了手。
他喜欢在休息的时候就画画,又或者心里不太平静的时候, 就算只是练习排线, 也能够很快的回复平和。
而现在, 他翻开自己的画册, 上面除了寥寥几张盆栽的植物素描,其他的都是宫崎佑树这个人。
就算是在医院里不能够找到一位模特, 但这样频繁的去绘制一位同性,也有些过了。
幸村精市的手指指腹拂过自己在纸张上留下的线条, 似乎还能够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仅仅是因为看到了很好看的一幕, 于是临时起意,将那样的宫崎佑树用笔留了下来。再后来……宫崎医生的每一幕似乎都能够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于是他按照记忆, 将那些自己觉得美好的画面全都画了下来。
在医院的时间太难熬了。
除了画画和看书,他也不知道能够用什么来打发时间了。
偶尔,画到中途犯了病, 他再后来恢复了一下,也还是会重新拿起笔,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画作。
宫崎佑树不是让人讨厌的人。
更准确的说,宫崎佑树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
幸村精市审视着自己的心情——在听到他的邀请的时候的心情。
是提前猜到,然后发现猜中了的放松。
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幸村精市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翻了一页的画册。
画册上画着的是正在给一个人戴着围巾的宫崎佑树。
幸村精市不知不觉的勾起了嘴角,然后合上了画册。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想清楚自己的态度和心情后,便能够很快的调整过来,坦然的去尝试新的事物。
倒不是已经完全的接受了另一个人。
他只是觉得愿意去尝试一下,做出一些与过去不一样的改变。
如果在尝试的过程中发现并不合适,他也会干脆的拒绝,不做过多的浪费。
*****
傍晚,宫崎佑树手里拿着一只花出现在了病房外。
那是今天医院里一位病人送的。不止是宫崎佑树,其他的医生胡护士也都收到了。
幸村精市正被那些孩子缠着没能够脱开身,还在被问着白雪公主和王子结婚后的故事……
宫崎佑树到了之后也没催促,只是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在,听幸村精市临时编出了一小段,将他们哄着听完回去。
等孩子都走掉了,幸村精市回过头来,看到的便是宫崎佑树那双含笑的双眼。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并不避开那眼神的眨了眨眼,然后浅笑着示意了一下自己床头柜里多出来的那朵花,“医生怎么拿着花过来了?”
“一位病人送的。”宫崎佑树走过去将打算站起来的幸村精市扶了起来,“我那里可没地方放,就拿过来。”
宫崎佑树见幸村站好了,便收回手又恢复了之前的距离,是让人觉得距离刚刚好,既不会太远,远到幸村精市出事来不及出手,又不会太近,近到让人觉得被侵犯到私人领域。
幸村精市碰了碰那朵已经有些蔫儿了的玫瑰花,“医生准备晚上带我去哪里?”
宫崎佑树推了推眼镜,“去看录像吧……他们不是送来了吗?”
幸村精市和宫崎佑树的“约会”和旁人的差别很大。
在情人节这样特殊的一天,各种电影院、饭店、酒店宾馆都是爆满的场所,而幸村精市和宫崎佑树两个人则进了一家早早关门了、售卖各种录像带的店铺。
当宫崎佑树将车挺好,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只老旧的钥匙,走到那扇已经关门、半旧的玻璃门前时,幸村精市依旧有些迷茫。
录像店的玻璃门是被一条大铁链将门把手栓在一起关上的。
宫崎佑树并不太熟悉,那太过于高大的身体需要弯下腰许多,才能够在昏暗的场所看清锁孔的位置。
幸村精市裹着一件外套站在一旁,有些隐隐的好奇冒了出来。
这样的宫崎佑树又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陌生的一面。
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将钥匙插进了锁孔中。
扭动几下后,锁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然后打开了锁。
铁链哗啦啦的从门把手上抽了下来,然后被宫崎佑树单手拎着,带进了屋子里。
他摸着黑按开了门口的开关。
白炽灯闪烁了几下,保持着平稳的电流,照亮了狭小的室内。
幸村精市在这只有十平方左右,呈长方形的录像店里站着。
行为位置太小,四周又放满了各种录像,所以对幸村精市和宫崎佑树而言,这样的环境都不太友善。
特别是宫崎佑树。
他太高了。
他甚至都不用特地的伸手,只要站得笔直,不小心的避让地上的杂物,就有可能碰到那些拥挤的录像。
就是脑袋,也可能头上没有运作的小风扇。
宫崎佑树将铁链放在了一旁,然后重新关上了门,阻挡了外面的寒风。
“这里是……?”
“临时租用的一家录像嘶——”宫崎刚转生便不小心的撞上了头顶上的电视架。
幸村精市正要提醒,可刚往前跨了一步,就不小心的碰上了没有规律堆放着的录像带……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