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床上似乎躺过人,床单有些皱。
戏剧仰头:“不在耶。”
思路又断了。
他们只好退了出来。
戚谋却不觉得一无所获:“不是不在,是来晚了,昨天应该想办法跟着的。”
阎不识撇头:“不要去找那个丑男人。”
他俩昨晚都没点蜡烛,也没受到鬼的攻击。
“得去。”戚谋按了按阎不识的嘴,“那个女人和货郎,是这里唯二两个有信息、有明显意识的人。”
“兄弟,你今天怎么不闲庭信步了?风风火火的。”戏剧过来支了支戚谋肩膀。
“时间不多了,脑子好使的都不在了,我暂且顶上。”戚谋眯起眼笑。
这两天戚谋丝毫没感觉饥饿,只是行走在泥泞的土路上,身上变得有些狼狈。
手上有草叶刮出的细小伤口,裤脚也有泥水的沾染,但他全都不在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熟悉的哑巴吆喝声从桥对面传来。
淡淡的雨雾中,丑货郎又在桥上停下,这次他自觉地放下扁担,抬手向他们张望。
丑货郎胸前挂着的木板上写着:两个人。
戚谋抬眼看了看今天卖的货:七根蜡烛,两份报纸,一根钢笔,一盒墨水。
丑货郎一开始还对戚谋笑,但是左看右看,眼神飘忽,露出十分疑惑的神色,抓了抓脑袋。
戚谋偏头:“你很在意什么?”
丑货郎笑呵呵,把手抬得很高,比划到戚谋发顶上一点的位置,又捏了捏自己胳膊,想滑稽地营造出肌肉感。
“你很在意那个人?”戚谋知道对方说的是司斯,走近一步,“你认识他?”
昨天通灵死了,丑货郎可没什么反应。
丑货郎张了张口,叹了口气,把扁担里的东西都给戚谋了,和哑人聊天是有些吃力。戚谋收获了一包新道具,以及一个拥抱。
丑货郎又扛起扁担,深深地看了戚谋一眼,哼着调子走了。
戏剧拿过报纸,抖开翻看:“三月二十日,时空城的建设筹备已展开,由T和S共同管辖,请组织各个部门做好配合,一切听从T和S的吩咐——撰稿人·系统R。”
雨滴打湿了报纸,所有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阎不识冷言:“看年份……傻子。”
“没有写年份,但不用想了。”戏剧重重地吐了口气,蹙起眉头,“时空城是在二十五年前就建好的。”
这是一份来自几十年前的报纸。
戚谋拿过第二张,念了起来:“三月二十三日,东去乡原世界已彻底覆灭,很可惜那名性感荷官并没有成为【规则】而取代我成为新的R,在此郑重为他哀悼。今后请期待下一次试炼——撰稿人·系统R。”
“系统R——记录?”阎不识磨了磨牙,“平淡的口吻惹人生气。”
这记录的是什么,八方城在二十五年前的历史吗?
东去乡也许是八方城压榨的众多世界的一个,在它覆灭时,死了一名有望成为代号【规则】的荷官。
那么,他们所在的这个村落,会是哪个时间点的世界?
戏剧啪地打开钢笔盖,灌上墨水,在报纸上写下字迹隽秀的字。
他用手一模,沾了满手的黑,抬起来给所有人看。
复制惊叹地说:“八方城科技很进步,十几年前就已经统一了油墨使用,写下的字都会立刻干涸,再也不会染一手墨。”
灭绝的蝎蜂、过去的报纸、废止的墨水、落后的村庄。
时间终于告诉他们一切,这里的时间是——二十五年前。
“系统T,是时间啊。”戚谋忍不住笑了,将一切线索串了起来。
系统T当然擅长玩这种转换时间的把戏。
雨越来越小,天色逐渐黯沉。
戚谋的心思已经不在鬼身上,但其他人依然嚷嚷着至少要绑一个人下去。
“行,可以。”戚谋烦了,站定,“抽签吧,愿赌服输,不然你们送不走我们。”
大家点头同意。
戚谋将一张报纸撕碎,用笔在一块纸上沾了墨水,再团成七个纸团,混在一起。
他给戏剧和阎不识都递了一团,自己也留了一个,剩下四个给那四人。
看护不乐意了:“你是欺诈,手法还那么好,不能让你发。”
“那放下,重来。”戚谋让两个队友把纸团塞回去,挑眉看向对面,“你们挑?”
对面三个人警惕地把戚谋这边的拿过去,愚人还在抱着颈枕看热闹。
剩下四个。戚谋眼睛微眯,先动手挑走一个。
戏剧和阎不识也拿了,最后剩的就是愚人的。
所有人默默拆开。
复制脸色一变:“我运气这么差吗……我真的不是鬼,哎,算了!”
看护皱皱眉,指着戚谋:“你们三个也摊开。”
所有纸团被打开丢下,除了复制的,都是没沾墨的。
戚谋摊手:“可以了吗?”
大家自愿抽的,也都承认了这个结果。何况这个副本里不会真的死人,没什么心理压力。
治愈里三圈外三圈地把复制绑了起来,还挂上块大石头,说:“死得快点不难受,没事。”
复制面如土色:“你这是要把我浸猪笼呢?”
戚谋忽然过去,翻了翻复制的兜,掏出那根备用的蓝蜡烛,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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