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维塔发现自己可以有选择性的控制那些人的生死,选择那些人是在痛苦中哀嚎着死去还是哀嚎着活下来,选择他的力量在那些人的身体里是温顺听从的还是暴烈致死的,但他不希望这些人活下来,他遵从自己的欲望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的他心情无比的轻松,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再束缚他了,此刻的她对他和长聿而言只是一个容器,维塔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沈博士面前释放自己的敌意。
只是女人并没有被他影响到。
她的防护服保护不了她,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彻底掌控了这个空间的少年暂时容忍了她的存在,没让四处逸散的红血病毒侵蚀她的身体。
沈博士脸上是维塔一直以来都格外熟悉的冷静,冷静到有些漠然,她绕过地上四散的尸体,踩在粘稠的咕叽作响的血液上,站在一张桌子旁边,伸手拿起了里面的一把银色刮刀。
刀柄很长,触手冰凉,她的脸似乎也因此而白了一分。
维塔很熟悉那个桌面上的东西,正是它们一直从他的身上割取血肉,但如果这个女人这时候还指望他会像曾经一样不反抗的话,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了。
“我死了,他就死了。”女人这般说道。
维塔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他依然像曾经一样披着一件对他来说过分宽大的白色制服外套,上面全是他蹭上去的手印。
他吞咽了下,有些艰难的张开了嘴:“长聿……在,我不会……杀你的。”
“你还可以活,但我不会再听你的。”这是他第一次说话,格外的艰难,但慢慢的就越来越顺畅,只是嗓音沙哑。
沈博士却摇了摇头:“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个道理,你不听话,他也会死。”
那根曾经刺穿了维塔无数遍的刀消失在女人的腹部,有那么一瞬间,维塔似乎听到了小婴儿的哭泣声。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红色的雾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几乎要将女人整个包裹住。
“现在,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也不要妄想感染我!你不会想见识那样的后果的。”沈博士捂着伤口往外走,甚至没有再去看维塔一眼,只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疼得厉害,眼前发白,但她没有办法,她需要赌一把,镇住实验室里的维塔,也展示出她有足够的价值让她能在一个皇子死去以后依然能拿的起这个实验室的领导人位置。
这一下,若是真的让这个孩子死去了,一切就都终结了,她没有办法,只能赌一把。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听话一点,他就能活下去。”
维塔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培育仓的都不知道,整个实验室里的红血病毒凝聚在他的身体里,没有逃出去一分一毫。
他蜷缩在里面,感受到了灭顶的寒意。
那天,沈博士活了下来,长聿也活了下来,实验室的成果喜人,在动物身上的实验第一次有了进展,它活了下来。
利益当前,沈博士依然是这个实验室的主人,里面发生的事情如上回一样被抹去,她能站在日光底下和民众一起哀悼死在探险中的二皇子殿下。
她唯一隐瞒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和维塔之间神秘的关系和牵制,人总要保守自己的秘密,才能长久的保证自己的利益。
她赌赢了。
也因为这个,对于维塔的小心思,她选择了放任,毕竟总需要给被压迫着的一点空间,先前的教训她已经记住了,所以实验的成功概率只有百分之一她也不介意,轻易就能得到的会让成果的验收者认识不到她究竟付出了多少,过于惨烈的概率才能衬托出她的成功。
逃离的代价让维塔胆战心惊,他比曾经更听话,配合一切的行动,生怕那样的惨状再次发生在他的面前。
他将隐忍学的更深,隐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思,只等着那个女人赐予他少得可怜的机会见到长聿。
他的违抗等于长聿的死,沈博士用那一刀将这句话牢牢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在长聿出生几个月的时候,维塔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连头发都只有薄薄软软一层的小婴儿睁着漆黑的瞳孔看他,那些没日没夜的等待都在一瞬间被抹去了,只剩下那一刻的满足。
他甚至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温度,软软的胖乎乎的和他的冰冷完全不同的手,小婴儿被他冻哭了,维塔措手不及。
沈博士没让他看太久,很快就带着长聿离开了。
维塔灵魂上的满足消失了,他重新被欲望和渴求填满。
沈博士也带着其他的孩子来过,只是维塔只认定了长聿一个人。
再后来,维塔便见不到了,他能得到的只有一张照片,甚至只是女人口中真假都不知道的故事,但每一个他都视若珍宝。
再后来,维塔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迫切的想要去看他,但他却也从沈博士的眼中看到了讥讽,她不想让他如愿,那次的印象太过深刻,维塔不敢反抗。
口红艳丽的女人刚刚得到了新的嘉奖,她站在培育仓前,怜悯的看着他:“你该学会让自己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带长聿来看你。”
维塔相信了,而沈博士也没有食言。
那时候的长聿和维塔曾在照片上看过的样子不一样了,他已经能稳稳的自己走路,趴在培育仓上看他的时候连肉嘟嘟的鼻头都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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