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那个时候,灵媒们恐怕也要失业了吧。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油杰察觉到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地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继续努力才行。”几百年的时间,如果还不能让现世的灵能力者做出改变,到时候被淘汰也不令人惋惜。
他们咒术界也一样,千年前的格局已经不适用了,所以他和悟都在积极探索各种可行的方案,让咒术师可以和时代共同发展。
闲话少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乙骨忧太带着祈本里香一同进入了黄泉洞窟,身影渐渐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五条悟看了看洞穴,确定那片连光都会被吞噬的黑暗里,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或者声音,干脆提议他们可以先离开,等三天之后再回来看看,正好是忧太理论上会出来的时间。
“如果到了第四天还没有出来,大概就出不来了吧。”
他的语气平静的就像白开水一样,让中年灵媒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听说进去的那个少年是这个白毛的学生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夏油杰对他的情绪很敏感,明白五条悟不是不担心,正相反,现在这种表现,才是真正属于五条悟的情绪,他本来也不是情感多么丰富的类型。换言之,能让他忘记平时习惯的表现,本身就代表他有多在意乙骨忧太的性命了。
“不用担心,乙骨忧太是你看好的学生不是吗?我们先回去准备好欢迎他回来吧,大餐温泉医生等等,都要提前联系好才行。”
他拉着沉默不语的五条悟回到灵场驻地。
这里的恐山灵场,和外面那个放在明面上可以接待游客的景点不同,驻守的都是真正的市子和灵媒,就连负责招待的年轻人也是卓有天赋的灵能力者,昨天到的时候已经不早,大部分人都回房休息了,但是今天白天再来,可以看到整个灵场的人类和幽灵,在数量上几乎是五五开。
“如果忧太看见这里的人都在和他看不见的生物交流,说不定会叫出来呢?”即使是担忧的情绪,也不会保持太久,五条悟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恶趣味地猜测。
“我可没看出来那孩子这么胆小。”夏油杰横了他一眼。
能成为咒术师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吓到,乙骨忧太看上去性格柔软,但是从愿意为了一个可能的目标,就跑来接受一场赌上性命的修行来看,就知道他也是个小疯子,将来绝对不可限量。
两人找到昨天接待的市子婆婆,拜托她帮忙准备好乙骨回来之后的用品,虽然得到了“如果真的有人能用得上这些的话。”这种好像诅咒一样的话语,但婆婆还是答应下来,并且表示“会把这一周供来的最好的一条鱼留到三天后再杀。”
夏油杰感叹:“真是别扭的老人家。”明明也很希望乙骨能够顺利回来,还故意说打击人的话。
他们没有留在灵场空耗时间,恐山里侧的特殊性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再加上这里号称是无家可归的幽灵最后的栖身之所,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以后恐怕很少再有机会进入这片被灵媒守护的区域了。
“说不定可以让我的收魂锁开张呢,这么长时间,居然一个游魂都没有遇到过,三连星也太努力了吧。”五条悟拿出自己的“玩具枪”。
兼职接引员的工作,清闲的简直不像地狱出品,大半年下来,这把勾魂夺魄的武器,就像一个真正的玩具一样,静静沉睡在五条悟手中,只在警告高层的老爷爷们的时候,才稍稍发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他们的亏心事真不少,走马灯的时间太长,好几次都差点来不及塞回身体里了。”五条悟试图比划一下,他到底见识过多长的人生走马灯。
因为他每次都会指定主题,越长就代表着这个人回忆起的相关记忆越多,那段时间几乎每个高层见面,都是精神萎靡地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风寒感冒卧床休养的也有不少。
“不过我看不到他们到底都回忆起什么东西来,不然肯定会更有趣吧。”
倒不是说方便拿黑料威胁人,五条悟也不会去做这种事,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些手握重权几十年的人,到底会为了什么而寝食难安呢?
“即使是恶贯满盈的人,也会有那么一两件触动心灵的往事吧,”夏油杰笑着说,“况且那几个老人家,虽然不干好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
到目前为止,他们和高层的交锋都还维持在正常的政治斗争,而且还占据了上风,对于保护关东地区年轻咒术师的发展,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进步。
想起近年来的新一代咒术师,五条悟拉长尾音:“希望他们能争气一点,我不喜欢做这些啦,完全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么啊。”
心思太通透就会不明白政治游戏的运作。在他看来,很多明明是很简单的事,硬是要都一个大圈子,套上些冠冕堂皇的外壳,才能慢慢悠悠的推行下去,实在是既没效率,也没效果。
五条悟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整套体制运行的机理,但必须得说,人真的有擅长和不擅长,他能一眼看穿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但是对过程之中的曲折却完全不能理解,直线能到的地方,为什么非要走弯路呢?
即使在各方推动下,走上了成为某一方势力代表人物的道路,也不能让他真的习惯这些,只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出现,只能勉力支撑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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