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关上门,屋子里面的众人也能听见外面鸡飞狗跳的声音。
“你个小兔崽子,说不说实话!里面真的是你同学?”
“真的是我同学!我们学校摄影系的,要拍一个毕业作品,来我们这儿取景来了。”谭小武实施第一套战略“编”。
说着还指着屋里道,“诺,里面那个长得最好看的是我们学校校草,我那时候给你发过排行榜,你还记得不?”
谭妈妈半信半疑地扭头去看沈漱石,好像是有点眼熟。
“不对!你们学校拍毕业作品用得着这么多专业的扛着这个的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家伙事老贵了,比咱家地里几亩西瓜田都贵!”
“那……那是因为,那个,看着年纪最小的那是我们老师儿子,家里可有钱了,这些人都是他请过来的。”谭小武眼珠子一转,就给兄弟几个都安排了角色,说的是有模有样,还真谭妈妈唬住了。
“那你不是说考上国家芭蕾舞剧院了吗?你们剧院放假了?”谭妈妈还是放心不下。
“对,放假!我就回来待十来天就走了。”谭小武揉了揉被捏红的耳垂,哈着腰凑到妈妈跟前,嬉皮笑脸地说,“妈,我同学都在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老这么撕我耳朵,”
“你那面子值一个西瓜吗?要那玩意干嘛?”谭妈妈横了他一眼,“好好招呼你同学,我去地里跟你爸说一声,中午一起吃顿饭。”
这是第一关已经过了,谭小武也松了口气,挺起腰板,摇头晃脑地进了自家门。
一进门就看见三个脑袋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一起转过来的还要十来个黑黢黢的摄像头,他吓得脚步一顿。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英俊的面庞被我妈打肿了?”
“不对啊,我妈刚刚就撕了我耳朵,没打脸啊。”他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你不是说你们家很穷吗?”
“考不上国家芭蕾舞剧院就要回家种地?”
“嗯?”
三个人同时发问。
他们这会儿正坐在宽敞的中式田园风的木制沙发上,看着一屋子的摆件和置身的这座四层小洋房,外带几十平的大院子,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家有半分穷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很穷了?”谭小武一脸莫名其妙,上去拎着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种地是怎么回事?”阮梦溪想起来谭小武确实没有开口哭穷过,但是种地这事儿他可说了不止一遍。
“这是实话啊,我们家承包大棚种西瓜的,大概也就几百亩地吧,我妈手底下雇了十里八乡好多人干活呢,我这么个免费劳动力还不是早被她盯上了。”谭小武丝毫不“凡尔赛”地介绍了一下自家的情况。
原本以为是个家境贫寒的小可怜,没想到是个家里有几百亩地的地主家傻儿子?
沈漱石其实隐约猜到了,谭小武平日里虽然看着抠门,但是看见贵重的东西丝毫不畏手畏脚,反而是毕盛,往往说话做事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
“好了好了,我妈那一关算是过了,我说你们是我同学,来拍毕业作品的,这些人呢都是阮少爷您请来的,这部戏呢,老沈是男一,毕盛是男二,我是导演,软软是制片,你们都记一下自己的角色,到时候可别说漏嘴了。”谭小武歇息够了,第一时间嘱咐了一遍。
阮梦溪还云里雾里,毕盛更是一脸“我错过什么了吗”的表情。
倒是沈漱石最先熟悉了谭小武的套路,“我看你可以兼职当个编剧,这第一期综艺你把台北写好,我们照着演就行。”
阮梦溪消化了一下,尽量跟上这跳跃的思维,“所以我们这部戏只有两个男演员是要演什么内容?”
毕盛对自己竟然在戏里占了男二这个角色相当震惊,跟着问道,“我要怎么演?我从来没有演过戏啊?”
“哎呀,你们那么较真干嘛,是不是蠢啊!我就是说假装!难不成我妈到时候还要看咱们演的戏不成?”谭小武一脸恨铁不成钢,但是说到一半他突然犹豫了。
看着对面表情认真的三人,他自己补全了后半句,“不会吧?”
事实证明,谭妈妈会!
所以等到中午吃饭,明明对着一桌子菜,谭小武却有些食不下咽,维持着勉强的笑容,“妈,我们拍的东西你就别看了……你看也看不懂……”
“谁说你妈看不懂!你妈可新潮勒,她现在可是我们村最了解网上那些八卦的人,就说前两天你妈还在网上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勒。”谭爸爸是个逢人就笑的人,言语间还颇有些为妻子骄傲的意思。
当然这几句话一说,立刻就暴露了这个家的家庭地位排行。
谭妈第一,大黄第二,谭爸第三,谭小武第四。
对了,大黄是谭家养在院子里的一条大黄狗,这会儿正带着大肚子蹲在桌子边用一个大盆啃骨头,典型人不如狗现场。
阮梦溪不禁怀疑,等大黄肚子里这一窝崽子下来,可能谭家的家庭地位排序还要发生一些变动。
“诶,说起来上回那个小伙子也姓谭,我当时就看了那么一眼,要不是当时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接着了,我真的以为我儿子上电视了。”谭妈妈回忆起来,还当个大新闻。
一旁的毕盛这次听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