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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啊,不过猜也能猜出来。”颓丧仿佛只存在了短短几秒,恢复常态的时思卉耸肩道,“跟他那个亲妈一个德行,阴损手段一套接着一套,有其母必有其子咯。”
    通过这几天收集的信息和对过去的还原,傅宣燎大致知道时沐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样纯良,至少在偷画这件事上,时沐处心积虑,全然不无辜。
    但时思卉并不知道更多细节,她只管随着性子尽情发泄:“时濛也是个贱货,竟然走别人铺好的路捡漏。”
    被问到捡漏的来由,时思卉话锋一转,调侃道:“听说他把你绑到了海上,差点回不来?”
    见套不出更多有效的信息,傅宣燎没答话,单手按下门把。
    时思卉当他默认,哼笑一声:“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踏出去的一只脚定在原地,讥讽的话语随着并不清凉的晚风清晰地飘入耳朵。
    “搞了半天,你对时濛才是真爱,这就叫什么……日久生情?”
    “可惜啊,夺股份的事你也参与了,那天他在电话里听得清清楚楚,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就赌他会不会原谅你,如何?”
    第39章
    (上)
    在警局磨蹭一下午,回到家中天已经快黑了。
    停好车松开方向盘,傅宣燎抬手看掌心,上面有在船上割绳子时被刀锋刮破的一道血痕。
    时濛受的伤定然比这严重许多,之前医生说可以恢复到不影响正常生活,画画的话还要看以后的复健情况。
    他拥有的已经那么少,如果画画的自由也被剥夺……傅宣燎不敢想象。
    而造成此后果的始作俑者,又岂止时思卉一个。之前在医院口头教训了两位长辈,回过头来想,傅宣燎又何尝不该追究自己的责任?
    所以当他愧疚也好,出于补偿心理也罢,他必须以一个外人的尴尬身份参与到这复杂的事件里。 时濛受的那么多苦都是他亲手施与,可比起自怨自艾,傅宣燎认为自己更该做的,是竭尽所能为时濛洗刷冤屈、争取到应得的东西。
    包括心疼与信任,还有他本该唾手可得的爱意。
    摆平了一桩麻烦事,连轴转了几天的傅宣燎原以为今晚可以睡个饱,深夜醒来,看到钟才知道不过睡了两个小时。
    起来的时候盯着床空着的右半边看了好一会儿,恍惚间好像看到把自己蜷成一团抱住的人,伸手却摸了个空。
    把时濛留下的日历翻过一页,看见SAT的标志和醒目的红圈,傅宣燎的眼睛感受到了轻微刺痛。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周六了。
    他去厨房倒水喝,路过客厅,看到蒋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醒了?”看见傅宣燎,蒋蓉立刻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傅宣燎不想吃东西,却没拒绝蒋蓉为他盛一碗甜汤。
    “是跟网上学的。”蒋蓉便用勺子舀汤边说,“这些天你忙得没影,我又帮不上忙,你难得回来,我就想着给你做点好吃的。”
    傅宣燎没答话,低头看着那碗汤发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蒋蓉抽了根瓷勺放在碗里:“小濛那边你不用担心,吃的喝的我都有安排人送过去……其实说到做汤,你李姨更擅长,小濛吃了那么多苦,等她想明白了,定然会对他很好的。”
    傅宣燎不置可否地接过碗,就这么站着往嘴里塞了一口。
    很甜,就是不知道时濛喝不喝得惯。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时濛还愿不愿意接受迟来的好了。
    趁傅宣燎喝汤,蒋蓉把烘干机里的衣服拿出来,坐在沙发上叠。
    时濛搬来住之后,傅家就很少喊阿姨上门,蒋蓉也习惯了做家务,忙起来总比闲着好。
    叠到一件毛衣,蒋蓉拎着两边肩部抻开举起:“宣燎,看看这衣服,是不是你的?”
    傅宣燎放下汤碗抬头,通过大小和款式辨认:“是的。不过好像很久没有穿了。”
    “是呀,这是好几年前我给你买的了,最近才洗到。”蒋蓉问,“是不是以前丢在小濛那边,忘了带回来?”
    这句话提醒了傅宣燎,他回想了下,大概两个月前,时濛说要回时家拿东西。那天周六,傅宣燎便开车接送,他记得时濛当时只带了个背包,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件毛衣时,他没看仔细,只笑问时濛天气越来越热了,带毛衣干什么。
    现在想来,这毛衣早就在时濛那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还给他,说不定早被时濛当成自己的东西,陪伴他度过许多个孤单的夜晚。
    至于后来都搬到傅家了,为什么还要把这毛衣带过来……傅宣燎也想问自己,当时为什么宁愿在外面游荡也不回家?
    就因为解除合同不成,非要赌那口气吗?
    冰箱里放着上次时濛买来还没喝完的几瓶酒。
    “这孩子死脑筋,我的劝他一点不听,头撞南墙认定了你。”蒋蓉关上冰箱门,转过身,“你也没好哪儿去,一门心思躲他,认定了没办法和他共处。”
    傅宣燎洗碗的手停了一会儿:“那您为什么不劝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能不了解你?越是让你往东,你就非要往西。”蒋蓉有些无奈地说,“从国外回来之后,我跟你提到解约,你起初很抗拒,一直找理由推脱,当时我就察觉你其实并不想解,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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