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谁先滴血?”唐寿竟从怀里拿出一根锥子比划两下。
那女人被锥子唬住了,瞪大眼睛问唐寿,“用它扎手?”
唐寿淡定的点头,似本就应该如此,“对呀,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退缩了,这样还敢说是孩子的亲阿娘。”
季秀才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就是看着唐寿的目光里生出那么点害怕。
女人呐呐地道:“我……我没退缩。”
“那你赶紧把手伸出来。”
女人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伸出手,可唐寿却没扎她,而是把锥子给了张阿婆,“你来吧,我毕竟是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避嫌的。”
“那就给我吧。”张阿婆跃跃欲试地看向那女人,还没扎手指,女人的脸上就呈现出了惊恐之色。
“啊!”一针下去,女人惨叫一声,疼得登时就淌下生理性泪水。
一旁的季秀才看着女人的惨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惹熊壮山,也不能惹唐寿。不对,熊壮山也不能惹,惹了非死即残,更没好果子吃。总之离熊家人远点,没一个省油灯。
女人手指上的针孔挺大,不用挤,就往下淌,滴了滴进水里,女人就含住了手指。
“熊夫郎,你来吧,盼盼我下不去手。”
“没事。”唐寿又摸出一根针,这次这个细了许多,就是正常针大小了,“用这个给盼盼扎。”
女人吼叫道:“能用针你为什么给我用锥子?”
“哦,我看你皮厚,针可能扎不透,就给你用锥子了。”
“你……”女人瞪着唐寿,那样子似要气晕过去了。
“哈哈哈哈……”村人暴笑着,就连张盼也笑了起来,被针扎手也没吵着疼。
两滴血液落在一个碗中,但却并没有相融。
“没融,没融……”
一直不敢看结果的张阿婆低头看去,真的没融。“熊夫郎,太好了,没融,盼盼不是他们的孩子!”
张盼也笑了起来。
“不可能!”那个女人不信,伸手进碗里使劲搅拌两下,两滴血被她搅在一起,刚挨上就向南北极似得,又迅速分开。
村人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着女人和男人骂道:“骗子,你们两大骗子,果然没按好心,说是不是骗了孩子要卖的,你们之前又骗了几个孩子?”
“没,我们没骗过孩子,这是第一次……不,不是,张盼就是我们的亲生双儿。”
季秀才道:“不可能,你们的血液根本没融。”
有功名在身的季秀才一句话,比说什么都管用,村人激愤地把那对男女打了出来,还骂道:“再敢来我们杏花村行骗,打折你们的腿,送衙门里治你们哥个拐卖人口的重罪。”
昱朝卖子卖女,或者自卖都可以,但拐卖是犯法的。
“熊夫郎,谢谢你,要不是你张盼就被他们拐走了,还不定怎么样了。幸亏你知道这么个法子,不然就算我强按着不让认亲,可那对男女要是赖定了盼盼,盼盼不认他们就成了不孝,名声上肯定会有妨碍。”
“这算不得什么,大家一个村子住着,我总不能看着张盼落入坏人手里。”唐寿道:“张阿婆,你快带着张盼进屋缓缓吧,我看孩子吓坏了。”
“嗯,好好,盼盼跟着阿婆回家。”
唐寿和熊壮山也回了熊家,“二郎,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怎么不早不晚,偏偏这时候出来认亲,会不会其实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不排除。”
“我让于诚于丰出去打听打听。”
“叫李四去吧。他参过军,有些事比常人敏感些,许是能打听到有用的。”
第七十五章 狍子
自从于丰于诚两个来了,家里的账就都是于丰在记,他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郎君,从小读书,本来打算走科举一途,然而却临了被家里庶出弟弟连累发卖,误了前程,不过学业上却仍是精湛的。又有卖身契捏在手,唐寿便也不怕他耍花招使诈,所以最近账本还没查过。
今日闲来无事想到了此茬便唤于丰取来账本,一翻开竟是一个也不认识。就连哪样东西卖了多少钱,他都是两眼一抹黑,连蒙带猜的看了半天,扔不敢叫准。
“熊夫郎,可是我哪里出错了”见唐寿只盯着那一页纸看,半天也不翻页,且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便以为最近生意多,且杂乱,难免出了疏漏,却正被唐寿一眼看了出来。
“哈哈,那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看不懂。”
“啊”
“那个我不识字。”唐寿尴尬道。
于丰这才想起来,他初接手账本的时候,熊夫郎记得账属于哑巴账,就是自己都能看懂,别人却看不懂的那种。有些字丢胳膊少腿的,勉强能蒙出来,有些字根本就认不出。
实在是熊夫郎平日里表现的太精明,似乎什么都会的样子,让于丰和他接触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他没读过书的事实。便说昨天那番滴血认亲都在村子里传遍了,村人们的版本神乎其神。有好多人都说,熊夫郎是真的田螺夫郎,所以才会懂这么多常人不懂的东西,一定是熊壮山在后山救了什么,化成人形来报恩了。
昨天听村人拉住他说这些闲话的时候,他还毫不放在心上,就当听了个神话故事,现在猛然想来,确是无风不起浪,一切流言蜚语都非空穴来风,必然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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