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叱罗婵人影一闪,却不是冲着季无鸣而去,而是直接越过他,出现在了燕南行的身后。叱罗婵沾满鲜血的手按在燕南行脑袋上,无数血滴悬浮在空中,将她的目标所有行动尽数封锁。
燕归天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反身冲过来,“爹!”
“什么?”燕南行不满的回头,在接触到叱罗婵双眼后,便整个人一呆,话头一转,喃喃的道,“为罗刹女帝献上全部鲜血。”
“这是你的荣幸。”
叱罗婵话音未落,燕南行突然惨叫起来,他声声凄厉,疯狂的挣扎,脸色扭曲而痛苦,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不停的哀求,却没有得到怜悯,叱罗婵反而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真是废物,居然只杀了五岳剑派的人。”
燕归天惶急的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不可置信。
而便只是这须臾之间,等他回神,燕南行已经活生生的成了一具干尸。
叱罗婵松开手,尸体无力的跪倒在地,即将要往她身前栽去之时,悬浮在空中的血滴顷刻尽数穿透这具干瘪的尸体。
千穿百孔,开膛破肚,脑浆迸裂,死不瞑目,清清白白的浑浊之物飞溅,其凄惨恐怖令人发指。
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腥味,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人想过刚刚还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燕南行,竟然会以这样的惨状死去,等到发觉不对想要出手,却已经是尘埃落定。
慧琳大师沉重的念了声佛号,不少人还在发懵。
然而叱罗婵又动了。
燕归天和燕惊雨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刀,前者摆出应对姿态,后者护在季无鸣身前虎视眈眈,两人神色如出一辙的冷硬。
知道这一刻,才像是两兄弟。
叱罗婵却再次出乎意料。
在血滴穿透燕南行的那一霎那,她五指成爪,凶狠又不容置喙的就直接杀向沈没舟。
血色不详的内力轰然炸开和凛冽生寒的剑气撞在一起。
“哇哇哇,真危险!要杀瞄准点,别误伤到无辜的人啊!”白微雨嘴里不满的嚷嚷着,实则身手敏捷的赶紧闪到一边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白微雨向来趋利避害,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一溜烟头也不回的撤到季无鸣身侧,还不忘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开赌局唆使别人下注,“剑圣沈没舟对战幽冥教罗刹女帝叱罗婵谁胜谁负开盘了啊开盘了!”
“没听过幽冥教不要紧,只要知道押叱罗婵赢三番银子就行了!”
武林大会场内虽然不会有人设赌盘,但场外各家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赌庄子却会开,就连有些山门也会趁乱混在其中开些赌盘捞一笔,不少武林人士偷偷去下注……这虽然不算光明正大,却也是约定俗成的,便是燕归天虽然知道,对其也不甚喜悦,却绝不会出手干涉。
不过甭管白微雨有多夸大,这种关头自然没有人敢来下注。
白微雨自然是知道的,她就是故意说来气人的。叱罗婵确实被她气的够呛,连眼睛都红透了,恶狠狠的回头瞪过去一眼,颇有些张牙舞爪,“等我杀了沈没舟下一个就是你!”
白微雨装作很害怕般的往季无鸣身后躲,嘴上却还嘚嘚瑟瑟的火上浇油,“那就等你赢了沈没舟再说吧,虽然不可能。”
“你们中原人真讨厌!”叱罗婵动作更加凶猛,抓向沈没舟脸上的爪子几乎贴着他的脸皮弹出血色的锋芒。
白微雨眨了眨眼,“可是我是西域人啊。”
叱罗婵:“……”要不是沈没舟眼疾手快,叱罗婵都得转换目标先想办法杀了白微雨再说。
在白微雨的各种讥讽之下,叱罗婵的战意和怒火空前高涨,一招更比一招凶狠,也更加激进,到了后头竟然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战况几乎是一边倒的。
季无鸣皱了皱眉,筋脉内的蛊虫莫名有些躁动不安。
白微雨看着看着也是皱起了眉,不过却是因为沈没舟,她掏了掏耳朵,风凉话张口就来,“不是吧沈剑圣,你这放的水都能填了漠北的黄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呢?这时候对孩子他妈怜香惜玉,早干嘛去了?”
“不过一为了一己私欲杀死嫣姐姐盗取秘籍的渣滓罢了,沈剑圣自诩正义,都不屑与我等武林人士为伍,入了六扇门欲留名青史,如此妇人之仁可怎么行呢~”
沈没舟依旧一言不发。
“……”季无鸣奇怪的看了眼白微雨,后者对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是和凉薄的话语完全不同的轻快。
季无鸣有种莫名的直觉,白微雨不停的提及儿子、他娘亲、话语看似针对沈没舟,却尽数是冲着叱罗婵去了。
她是故意在刺激叱罗婵。
可是为什么呢?
很快,季无鸣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就见刚才还激进不已的叱罗婵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像是力竭般低头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沉重,一声一声的逐渐趋于平静。
她所有的愤怒不甘尽数平复下来,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见鲜血从她十指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在她脚边汇成两滩血洼,以一种诡异的形状,向着四周展开扩散,融入到场上其他的血液中去。
不详的气息更重了。
季无鸣眉头一跳,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紧缩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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