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鸣关上房门,只听得有人下楼,同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又上去了。
女人的声音细细软软听着虚弱无力,她道了句“多谢相救”。
季无鸣没有再听,因此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虽然穿了一身中原衣服,伸手的刹那,满满当当的手镯就滑落下来,明晃的刺人眼。
直到次日清晨离开封郾城,一切都还相安无事。
燕归天和南宫晟在客栈门口同陆浣溪告辞。
“晚辈二人还有要紧事要办,还请陆尊帮我二人问过慧琳大师,改日我二人定当上门赔礼。”
陆浣溪神色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忽然道,“洛阳近日不太平,说是有人刺杀陛下,一男一女往南逃去了。”
两人心念一动,再次施礼,“多谢前辈告知。”
季无鸣从旁路过,一听就知道这二人果然是去找他两的,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出城后便直接挡在了二人面前。
“这位侠士是有何事?”南宫晟奇怪的看着他。
燕归天视线落在罩在貂裘披风中的人,心念一动,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两人飞快的抬头又低下,正是熟悉的面容。
不用季无鸣多说,南宫晟看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已经意识到什么。
他主动翻身上马,飞快道,“先离开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少林寺,危!
我得看看离武林大会还有多久。
第52章 陆浣溪
54.
“也就是说,大承国三王子在驿站被害,你二人正巧在屋顶路过,所以如今就被当作凶手通缉了?”南宫晟一句话总结完了之后,惊的差点连扇子都握不住。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燕惊雨,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季无鸣,不自觉地呢喃出苏州口音,“好乖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季无鸣挑了挑眉,相比起南宫晟过于夸张的反应,他十分的气定神闲,甚至都能在接过燕惊雨默默递过来的干粮时,顺手问他们,“吃吗?”
南宫晟讪笑,直摆手,“还是等我先消化完罢。”知晓了这么一桩大事,他一时半会实在吃不下。
季无鸣也不勉强,回头就将干粮和燕惊雨分食了,就听从方才起就一直凝眉枯坐的燕归天忽而开口,“你们不该逃的。”
他一板一眼,严肃正直的道,“既然不是你们犯下的事,应当说清楚,配合官府调查。”
“话不能这么说。”南宫晟立刻反驳道,“若是其他府衙便也就罢了,左右不过费些时候等个结果,可是一国王子客死驿站可不是小事,打交道的不是什么洛阳府衙,而是天子手中最利的那把刀,是六扇门。”
说起六扇门,南宫晟也不调笑了,正经起来还有几分燕归天的影子,他扇子在空中点了点,压下声音道,“六扇门办事从来不讲道理,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那薛监守审案,甭管内情,先上刑具伺候一番,所过之处,便是燕雀也不可能完好飞出,更何况是落入他手中的犯人?”
他要笑不笑的道,“若阿蛮姑娘和燕弟不逃,今儿就只能去找江都统讨要冰冷的尸首了。”
燕归天神色变了变,喉咙有些发紧,艰难驳斥,“市井之间的流言岂可轻信?沈前辈德高望重,必不会如此。”
南宫晟哀叹,“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燕归天僵硬沉默的坐在那里,神色颇有些茫然无措。
季无鸣深知,如果不是当时江绪临时插了一手,他很有可能就落入南宫晟所陈述的那种局面。
不过他没有多言,只道,“此事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燕盟主只要知我们并非越狱便是。”
“不是越狱?”南宫晟扇子点着下巴,垂眸深思着,燕归天到底松了口气。
他们说了一路的话,并没有走出太远,在嵩山脚下露宿。
本以为相安无事,半夜却见冲天火光,红彤彤的将天都染红了一大片,瞧着像是少林寺走水了。
燕归天皱紧了眉,二话不说就往山上疾走。
“大抵是出了事,我与燕兄去看看。”南宫晟急急交代了两句,甚至还记得他们此刻的通缉犯身份,人都飞掠出去,空气中还飘荡着他的嘱咐,“对方不知是敌是友,记得藏好身份。”
季无鸣:“……”正道侠士为了邪宫宫主操碎了心。
其实说是在嵩山山脚,季无鸣他们露宿的地方离山脚下还有十丈距离,正是冬日,山间寒凉,自然不可能在山脚硬挺躺一晚上。
季无鸣是觉得,应当没有那么巧,就有人往这边来了,他和燕惊雨估计可以在树上躲个清闲。
然则,南宫晟是个乌鸦嘴,还是个满是馊主意的乌鸦嘴。
季无鸣听到远处追讨发出的簌簌声响时,就觉得不妙,刚坐直了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见强劲的内力裹挟着森寒剑气轰然炸开横扫一片。
逼的季无鸣和燕惊雨后撤,在树影中现了身形。
“原来还藏了在这。”女人的声音清冷出尘,被强行削出的一片平地中,季无鸣遥遥看去,只见几具尸体无声无息的倒在那里。
寒气四溢的剑光隐隐照见女人一身的道袍和霜白的发,陆浣溪握着从佛尘里抽出的剑,转身踏出一步,翻涌着的杀气在林中肆虐,白色的佛尘沾上了鲜血,剑刃却未曾沾染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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