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男生扯了下嘴角,同初次听到这个问题一样,态度冷淡道:“不要。”
老徐虚空点了下头,对这番配合很满意。
转过脸数落教育:“呵。平时上课没见你们多要老师的联系方式。心思都放在跳舞上能跳不好吗?这句话不是单独说给谁听,你们心里都有点数。下午的课上完王颜娇加练两小时。”
王颜娇垂头:“……知道了。”
老徐:“南栀,周盈盈,各自领半小时。”
剩下两人一起点头:“好的,徐老师。”
老徐说到做到,下了班还到训练室转了一圈,确保三人都有好好留下才离开。上完一天主舞团的集训课已经很累了,加训简直是雪上加霜。
周盈盈原本觉得好苦,一想到还有加两小时的,瞬间进入天堂。
半小时点刚过,周盈盈就原地复活:“走啦,栀子姐姐。”
“嗯,等我五分钟。”南栀控腿落地,重新回到起点,“我再走一遍动作。”
她像只轻盈的蝴蝶,手臂振翅一抖,风也跟着扑了出去。
不管在台上还是台下,看南栀跳舞都觉得赏心悦目。她的舞蹈刚柔并济,看似柔软似水,却充满力量感。尤其是腿部动作,细致到每一次端腿,只要是动作需求,她都能精确控在相同位置。
蹬腿向后延伸,上身前倾,整个人就成了流动的曲线。收腿回身,又迅速笔直成一条。她的身体是一条缎带,流动感极强。
等走完这遍动作,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周盈盈啪啪啪鼓掌:“栀子姐姐完美!咱俩顺利收工!”
收工两字有气到另一边闷头苦练的王颜娇。王颜娇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待两人离开,才骂道:“装什么。”
如今盛夏。
天热得走两步路都要出汗。
还好舞团配备淋浴间,南栀收拾完出来已经过了六点半。
外边天光还亮,半边天被晚霞染成了赤红一片。舞团外就是一条运河,柳条撩拨水面摇曳。风从河面上来,带着水腥味儿扑了满脸,温热又粘湿。
刚洗过的头发湿气不减,被风胡乱一吹,就像水草似的糊了一脖子。
南栀加快脚步回到车里,率先打开空调。
风口从温变到冷,她吹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开始查阅未读消息。
意料之中,有季寻的,来自十五分钟前。
G:【今天被罚的小朋友下班了吗】
被罚和小朋友两个字眼个个戳在南栀的敏感点上,一个比一个欠。
她把屏幕按得嗒嗒响:【托您的福,刚下】
G:【累吗】
南栀:【超累!但主要还是……超丢人!】
南栀:【人生第一次被叫办公室就让你看到了,生无可恋:)】
G:【还好没错过】
南栀:【?】
G:【有点可爱】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南栀愤愤然:【开车了!不跟你说了!】
她错过晚高峰,比平时少花了一刻钟到家。电梯上行到十六楼,门一开,外边虚晃过一道黑影。还没等南栀看清,影子已经与她贴到了一起。两条胳膊牢牢箍紧她的腰,影子的重量压下来大半。
黑影咬着尾音不紧不慢地抱怨:“你好慢。”
声音欠欠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南栀拱了下肩以示反抗:“已经很快了,路上都没堵车。”
少年的身体像被烈火炙烤的石头,又硬又烫。
三十五往上的高温,再搭配火炉炭烤式拥抱,南栀觉得在舞团那个澡白洗了。她闷着声,用额头在他肩胛处抵了一下,“还不放吗,我快熟了。”
“你今天在外面都没让我碰。”他不肯。
“……可是我快熟了。”
半分钟后,南栀终于回到了热空气的怀抱。
她两鬓都沁出了汗,脸色绯红。纯白栀子花沾染上玫瑰的娇艳,更惹得人心猿意马。见他突然伏低身,鼻尖越靠越近,南栀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
季寻的动作果然停了,复杂地看了她几秒。
忽然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手指附在她锁骨的延长线上轻轻一拉。原本挂在肩头有些松垮了的吊带倏地被收紧,胸前少了一大片雪白。
一侧的肩带收紧了,另一侧还是松的,前襟高低不平。
海拔略高一些,就能从陡然露出的缝隙中一览无余。
雾霾蓝的,绸面。像覆盖在山峰上的浅薄云层,天光若是再亮点,就能直射顶峰了。
季寻垂了下眼,长睫挡住眼底那团逐渐聚拢的晦暗风暴。他面色坦然地换到另一边,替她收紧肩带。
直到一切做完,少年才要笑不笑地哼了声:“注意形象。”
话里酸意十足,不过下一秒,他已经拉起了她的手:“再跟我下去一趟。”
“下去?去哪?”南栀跟着他的脚步进电梯,看到他按下车库的按钮,继续问:“是要开车出去?”
季寻:“不去哪,就去车库。”
下到车库,南栀被一路拉到他的车位上。
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从前座翻找到后座,徒留给她少年清瘦的背影。
南栀忍不住问:“找什么?”
“找点东西。”他模棱两可,没正面回答,只不过在翻找间隙随手抛过来一把车钥匙:“帮我看看在不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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