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么韧劲啊……
南栀以为自己身上所有不服输的那股劲儿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了,就像她的脾气一样,越来越没有冲动,越来越找不到棱角。
“行了啊。”郑老师拍拍南栀的肩,“别再给我谦虚。”
她跟南栀灭了灯,并肩往外走。
路过一楼大厅,郑老师眼尖:“你还约了人呢啊?那我先上去了。”
南栀本来在想心事,顺着郑老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一楼大厅站了个人。那人穿了件纯色T恤,两肋之间印了一串很招摇的英文字母,意外地配他张扬的气质。他扣了顶日式渔夫帽,帽檐阴影遮到山根处,以至于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冷白无暇。
她突然就想起那人半天人说过的话
——没想玩,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现在真人站在眼前,这句话就被他身上的气质同化了,特别干净特别凛冽。南栀几乎就信了。
她刚才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季寻站在那看了多久。
他的视线淡淡的,没给人压迫,仿佛只是无意间落在她身上一样。南栀却如坐针毡。她觉得此时该打个招呼,又想跟着郑老师直接上楼。
踌躇间,他已经大步走到了面前,肋前那排刺绣的英文字母也就晃到了眼前:F*ck me。
怎么会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南栀别开眼:“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才打过电话么。能不能给点冷静时间啊。不准再说乱七八糟的话,再说我就——就就——
她刚刚有个明显的小动作,是想跟着郑老师往楼梯跑的。
季寻看到了,他不太爽。
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倨傲语气却委屈:“你比我长的那四岁,是不是都长腿上了。”
第43章 捕风 明明是把冷淡的嗓音,喊起姐姐来……
的确。
南栀自己也意识到,随着年龄越长胆子偏偏就越小了。
以前跟他一样的年纪时,她考虑的很少,有冲劲就选择去做。但逐年逐年过后,她会考虑更多后果和代价,更在乎的是性价比。就像和年轻弟弟谈恋爱这件事,过程一定是蛊惑人心的,可结果未必见好。
过程越是轰轰烈烈,结局或许越是惨烈。
她长情,难抽身。对他的胡话脸红心跳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还有什么比逃避来得更便捷的办法呢。
装傻、犯糊涂一次两次过后,她也学会了破罐子破摔。
于是假装听不懂,假装不搭理。
可是她忘了,对手本质是条有攻击性的野犬。此时野犬的眼底酝酿着漩涡,他不顾地点场合,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此时一楼大厅空旷无人,南栀还是怕被瞧见,慌乱挣了几下,没挣脱。
她小跑几步紧跟在后:“你干吗?”
“练练你的胆子。”少年冷哼。
南栀:“你先放开我。”
季寻:“不放。”
“这里是外面,你能不能注意场合!”南栀压着声音凶巴巴地说。
他果真松了下力道,不过还是不足以让人挣脱。几步后,少年危险地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意碰了?”
“……胡说!”
季寻到底没放手,一路拽着她,直到把人按进副驾。
咔哒一声,安全带落锁。
刚才拉着她的那条手臂就撑在南栀颈侧,他曲肘,慢慢俯下身。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乱成一团。季寻故意曲解了刚才的话,低声:“现在不是在外面了。”
何止是有攻击性的野犬,此时的他更像耐心告罄的豺狼。
任猎物在眼皮子底下逃离一次,逃离两次,再有第三第四次的时候,他会露出咄咄逼人的本质,一口咬住对方纤细的脖颈。
他的手肘越曲越深,两人之间留白的空隙也越来越少。在触碰到嘴唇的刹那,南栀猛地别开头,生硬道:“你现在属于职场骚扰。”
对于她忽然清醒抽身,季寻好像没太大反应,像早有预料。
一口气不轻不重呼在她颈侧,他稍稍抻了下手肘,拉开一拳距离。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清明,不冷不热:“你以前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职场骚扰。”
南栀:“……”
“姐姐,你可真是驰名双标。”
南栀耳后麻了一片。
她暗暗握拳,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抵御的了刚才那声姐姐带来的威力。
这人不去干传销可惜了。
同样两个字到了他嘴里,喊出了蛊惑人心的味道。从邮件到电话,再到现场近距离接触版,南栀觉得自己越发没出息了。要是这样退化到七老八十,出现个像季寻这样的年轻骗子,姐姐一叫,她就掏着家底往外送。
给给给,养老金,棺材本,房产证,全给你。
这个时候能走神也是一种本事。
季寻抻直手肘起身,在驾驶室落座。他点燃引擎,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陪我去个地方吧。”
“不去。”
“姐姐。”他叫上了瘾,“去了我就不逼你了。”
“……”
他随意敲了敲方向盘,“去个你也能玩的地方。”
最后,他带南栀去的就是白天刚去过的那家室内滑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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