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木子眨眼,“怎么我一来,你邻居就走?”
南栀想了想,“可能,不喜欢和人相处?”
“看起来也是。”木子盯着那人的背影默默念了句,“有个性的帅比真带感。”
今天收工晚,南栀就陪木子练到了很晚。
正好也给了两人逃离饭局的借口。
南栀白天没寻着机会,趁晚上陪练,把当天的基本功找补了回来。
她说自己跟不上主舞团的节奏,练得却比任何人都拼。常年被老南挑刺,她在舞蹈方面对自己格外挑剔,看不上自己的任何不完美。
直到月上树梢,人也累得汗湿了好几遍衣服。
今晚木子不去蹭住。
九点多,南栀才独自驾车回家。她这辆老款Q7原先是南启平的车,平时开得不多,也不熟悉,于是驾驶得尤其慢。
车子慢悠悠晃进小区,再下地库。
她忽然在路灯余晖下看到路边有辆黑色轿车。车子不熟悉,但车上的人她见过。
彪形大汉,面生恶相。
一车除了司机下来四个,目的性很强,直直往她住的那栋楼去。
南栀有瞬间犹豫,大脑还没开始运作,脚下已经先一步踩紧油门冲下车库。轮胎磨得叽咕直响,车子一歪,猛地斜停在楼道口。
在看到两边电梯都稳稳停在负一楼时,她才觉得自己脑细胞回笼了一些。
两边大门同时敞开,她把一侧电梯按到顶楼,飞速转进另一侧,按下十六。
层数缓缓上跳。
从负一跳到一,再从一跳到二。楼道里逐渐逼近的嘈杂似乎被甩到了身后。南栀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想到去口袋里摸手机。
手在口袋里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好像没季寻的电话。
那,就先打给赵哥。电梯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一个来回的时间够她两通电话了。
主意已定。
南栀摸完上衣口袋再去摸裤子口袋,指尖触感空空落落。
手机呢?
她原地愣了几秒,陡然回神。车钥匙,家门钥匙,手机,包,都在车里。
电梯叮一声停在16楼。
南栀暂且顾不上其他,用鞋卡住电梯门,奔向1601。这次不是敲门,是用尽全力狂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时不时回头,不停眯眼看电梯面板。
27……24……15……8……1……
1……3……8……14……
眼看电梯逼近16,南栀紧张地手心爬满了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趁电梯还没上来掉头就走。这个念头滋生的下一秒,1601的门终于打卡。
“你——”
南栀连人带魂撞进门内,把来人的话都压回了嗓子眼。
砰一声,大门在身后重重闭合。
季寻压下想骂人的冲动:“……你。”
“嘘——”
南栀在唇边比一根手指,迅速回身趴在门上看猫眼。
走廊上似乎响起脚步声。
她尽量放轻动作,极其缓慢地关上猫眼,而后转过身,又极其缓慢地指指外面,再指指他,最后手掌朝下平放在颈边往外一拉。
危,懂?
气氛沉默。
季寻垂眼看她,第一次这么近相视,他甚至都来不及躲开视线,大脑在这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判断。
她似乎是真的有急事相告,气喘不匀,长外套也垮了一半。
不是下午那身装扮,牛仔裤换成了练舞时的短裙,底下一双连体大袜,腿又长又直。脚尖沾了灰,漂亮却狼狈。
“你鞋呢。”季寻觉得烦。
南栀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块小羊毛垫上。对方似乎对她踩脏了垫子的行为非常不满。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用来卡电梯门了。”
“……”
这会儿面前站着的要是赵哥,季寻绝对会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然后问,你他妈卡电梯门做什么。
他动了动唇,最后没说话。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静静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有人喘着粗气问:“就这家?”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
“去,敲门。把人叫出来。”
砰砰砰持续闷响,砸门声越来越大。
南栀离门远了一步,用气音问:“怎么办,打物业还是报警?”
啪嗒一声,地上多了双男士拖鞋。
季寻垂着眼,淡淡说:“你怎么不先问问外面那些是什么人。”
“不像好人。”南栀想了想,如此回答。她本来还想说之前在小区门口不是撞见过一次么,结果话到嘴边,被他噎了回去。
季寻:“万一我们是一伙呢。”
南栀:“……”
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人还从彪形大汉的车上下来过。
她憋气的几秒,外面有人粗着嗓子喊:
“大哥,里面没动静。是不是不在家?”
“不在家就他妈在这守,老子就不信他不回。”
南栀这才把脚钻进大号拖鞋里,抬头。
用眼神问他:这是一伙?
她和季寻交流次数不多,一旦不说话,两人就尬在了玄关口。
原本最多最多,她就是想捎个信儿。至于季寻和外面那伙人怎么发展,一点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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