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叶幸周自己定睛一看,就见到眼前的人因为卸妆,脸颊两边挂着湿发,人此刻靠着洗漱了台,轻微歪着脸看他,不知道清不清醒。
反正,她看得很认真,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干净得像婴儿,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此刻像一夜星辰全坠落在里面,闪闪的,湿漉漉的;
一个眨眼,北市无限景色都不及她分毫。
两道眸光交缠在一起,她似乎很仔细,很认真,很努力地在研磨他的长相,在看他的五官一样。
叶幸周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她真的是因为他的话,在仔细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她男朋友。
他很快就扭头回去,阖下眼不去看她的美貌,也没指望她真的看看他的脸,就能认出来他是谁,她是脑子不清醒。
叶幸周继续把衬衣的袖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肖虞低头看,问:“你要洗澡吗?”
“……”
肖虞指了指里面的淋浴间,轻声呢喃:“有,有浴袍。”
“……”
叶幸周自动脑补了下他洗澡洗到一半,外面门开了,她男朋友出国或出差回来的剧情。
真是离谱。
他今天晚上出门,只是想简单和舍友们庆祝下毕业了,庆祝终于结束了一千五百个在英国的日日夜夜,庆祝终于回到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北市。
他可没想……和她搞出一则,不伦不类的新闻。
那他还混不混了。
肖虞见他不说话,只顾着洗衣服。
她半清醒半迷糊地问:“你在干嘛?不洗澡为什么要洗衣服?”
“闭嘴。”
肖虞瞬间清醒:“你再说一句,叶幸周,这两字再对我说一句?”
“……”
叶幸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肖虞浅笑,满意了,接着伸手去拿他的衣服:“我给你洗。”
叶幸周只洗那只被她吐脏了的袖子,想着洗好随便甩甩就可以穿了,反正是夏天。她却把整件衣服全塞到水龙头下。
叶幸周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下辈子不来了。
或者说,下辈子,肖虞什么的,他希望和她不是生在一个星球上,让这条鱼去火星吧。
深呼吸了下后,叶幸周干脆出来了,想缓缓,免得再对她说重话。
但是出来,面对的,却是更糟糕的环境,她床边还一滩呕吐物。
肖虞还在认真给他搓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半桶洗衣液,整个洗漱台全是泡沫。
但是叶幸周现在,就是她放农药进去洗,他也不想说话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衬衣不要了,打电话让朗庭送衣服过来,能有什么?心脏强大点,活到一百岁不是事。
他默默找了工具,去外面打扫了下床边的那堆东西,又擦干净了地面。
约莫十分钟下来,进出了几趟,浴室里的人终于洗好了衣服,然后丢入洗衣机,看上去打算烘干。
叶幸周见此,语气还不错地说:“不用了,挂空调前吹会儿风就干了。”
“哦……”
她已经丢进去了,闻言点点头,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叶幸周以为她要去找衣架什么的,结果探头一看,她爬上了床,盖好被子睡觉了。
他:“……”
叶幸周揉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不断告诉自己,肖小姐的正常操作正常操作,没事没事,这点事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他就弯身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出来后随意披在一张椅子上,放在空调下吹。
忙好了,一转身,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双眸轻阖着,微微侧身,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肩膀上;
即使睡着依然明艳又夺目,满是属于“肖虞”这两个字的张扬与动人。
叶幸周看了须臾,整个人身上那股被她惹起来的气焰,不知不觉地在空调的徐徐冷风里,消失了。
他收回目光,打算找个椅子坐。但是这房子里除了那张晒衣服的,就没有其他能坐的了。
要么去坐床边。
叶幸周就打算上客厅去。
但刚动身,身后就又传来了点动静,咳了咳。
叶幸周刹住脚步,侧眸看了眼。
她侧身半埋在枕头里,又咳了好几声,声音单薄沙哑。
叶幸周整个人都静下来了,仿佛被定住了,他脑海里飘过了以前的一些事,以前她就很喜欢喝酒,酒吧ktv常客,然后有时候白的啤的不自知的喝多了,人就有些没抗住,开始头晕咳嗽,第二天宿醉起来,整个人就废了。
回过神来,叶幸周转身出去找到厨房。
不过饮水器里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真的像不住人的屋子。
他只能洗了水壶,煮了点水。
煮好又给晾了晾,晾到温吞了,再倒了一杯到房间。
她已经半趴在枕头中又熟睡了一般。
叶幸周站在床边喊了声:“小鱼。”
“唔……”
他弯身去扶她:“喝点水吗?”他把杯子靠近她,放在她唇边。
那睡梦中的人大概是真的渴,喉咙也难受,一碰到水杯就自动低了头去喝。
咕噜噜喝了小半杯后,她扭开头了。
叶幸周随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再去把她小心放到床上。
肖虞舔两下唇,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喝了水似乎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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