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天的素白中,独他一人色彩分明,这样转头叮嘱时,依稀可见一些爱护,顾景垂下头,看着炭火盆中发着烧红的火炭,自言自语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爱着我。”
他回到梵华宫,床榻上霍言钰已经醒来了,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但瞧着也好看,看见他来,霍言钰眼巴巴地望着,“你方才去哪里了?怎么我一醒来就不见了。”
清远揉了一把他凌乱的墨发,“朕方才去见顾景了。”
霍言钰眼睛一亮,“你是去替我出气了吗?怎么罚他呀?是要打入冷宫吗?”要是能夺去王君封号,那也挺划得来的。
一连三个问句,言语间疯狂的暗示,到最后都要笑出声了。
霍言钰脸上笑地欢,方才还大哭了一场,如今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没心没肺说的就是他。
清远:……
原本是要出气的,但最后好像还真没有出什么气,反而看到顾景落泪,差点还去抱住哄了一回。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算是出气吧。”
霍言钰闻言眼睛发亮地看着清远,“快来说说,你怎么罚他的?”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听顾坏水的悲惨结局了。
清远:……他艰涩开口,“朕把他……禁足了。”
霍言钰期待地望着清远,“嗯,接着呢,快说呀。”
清远慢吞吞地开口,“朕还罚他去看书。”
霍言钰:?
他静待着下文,期待了好久,两人目光缓缓相撞,清远默默地别开视线。
霍言钰不死心地问,“没了?”说好的夺去封号打入冷宫呢?
清远有手捂住额头,沉痛点头,“是的。”他抿了抿唇,“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会好好的——”
“算了,”霍言钰拉下他的手揉捏了一把,脸上有遗憾但没什么失望之色,“他的父亲是你老师,你的确也要给顾大人面子的。”
他应该好好的理解清远,而不应该恃宠而骄的。
清远反拉住他的手,挠挠霍言钰的掌心,“怎么这么乖,是不是霍言钰?别不是被人顶替了吧?”
霍言钰闻言眯了眯眼,抬着下巴的样子像是只骄傲的孔雀,“我一直很乖!”最后两个字加重,极力地证明什么。
“好”清远从善如流道,“霍言钰一直乖。”
梵华宫中温暖明亮,而这京中的一处宅子里,几十名高手安安静静地站在殿中,他们俱是一袭黑衣,身上隐隐带着肃杀之气,是从燕云十六州出来的顶尖高手。
贺楼明抬目扫过这些刚到京城的人,满意地敲了敲桌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为首的男子抱拳道,“回主子,一切都稳妥。”
他拍了拍手,却见门口进来一男子,身姿颀长,面容俊美,赫然是当今圣上清远的脸。
贺楼明眉梢微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久,他眼神幽深而郁沉,被他这般注视着的男子极力保持着镇定,额间却有冷汗一点点地渗出来,他额上有轻微的浮起,几欲站不住。
贺楼明抬了抬手,男子会意,揭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自己的面容。
为首的男子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思,“主子,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贺楼明淡淡开口,“很拙劣的伪装,”身边亲近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顿了顿道,“但也够了。”
至少能拖一晚上,到那时他已经出了京城。
挥手让人下去,殿中几息之间只余一人。
贺楼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手指愉悦地点了点杯子,慢慢地眯起了眼。
亲都不让亲一口,他接下来可要将人带回燕云之地了。
还不是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啧,不只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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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出京
天色放晴,空气中是一种清爽的寒冽,呼出的气息从唇边溢出化作白雾,明极殿中烧了炭火却仍有些冷,握着狼毫的手时间久了冰凉一片,清远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慢慢地看着一封由贺楼明写的书信,信中说多日未见相邀一聚。
他放下那盖了火漆印章的书信,手指轻轻掸了掸,他与贺楼明见的次数不多,对对方的印象也大多数是来自传闻。
阴晴不定这点说不准,不过绝对是不顾礼发肆意妄为之人,清远想到了那个晚上,一时之间脸色隐隐有些发黑,他手指覆在信函上,慢慢地摩挲着上面桀骜的字迹,半响后轻轻笑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弑君。
京中,宅院。
八角檀木桌上摆放着细长白净的梅瓶,釉色清透的茶具中袅袅香气幽幽地飘来,一只修长的手执起茶壶,贺楼明唇角勾着笑,轻轻推了推,“陛下,请。”
清远转了转茶碗,他容颜清俊,一双像是笼着月色的眼带着几分探究,“今日邀朕前来所谓何事?”
他身上气质简静从容,这样扫来时带着说不出的风华绝代,不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倒像是个花落衣袍的闲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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