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黑暗中,苏流云像是溺水者,呼吸加促,心脏跳的很快,脑中一片空白。
季景根据方位,已经走到了苏流云旁边。
季景发现了苏流云的异常:“你怎么了?”
苏流云浑身无力,她无奈道:“我怕黑。”
很小的时候,只要苏流云犯了错,郑丽华酒会把她锁在地窖里,有时候是几小时,有时候是一整天。
地窖里看不见阳光,苏流云无论怎么哭嚎,郑丽华也不会心软,只有白菜和萝卜陪着她。
黑暗的封闭空间里,苏流云的心魔暗暗滋长,搅的她心慌意乱。
苏流云仿佛一道顺水而流的浮萍,没有任何依仗。
季景轻轻抱住她:“流云,没事,我们很快会出去的。”
季景熟悉的气息传来,苏流云挣脱:“季景,你放开我。”
季景像是没有听话,反而抱得她更紧了:“此时此刻,忘记我们所有的恩怨,把我当成陌生人,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苏流云没有再挣扎。
抵抗这茫茫的黑暗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
在生理心理的恐惧折磨下,两个人的爱恨纠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苏流云犹豫着,缓缓抱住季景,闭上眼睛。
安心多了。
肩膀仍然止不住颤抖,季景轻轻道:“流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怕黑。”
季景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遗憾与愧疚,这个拥抱,季景情绪叠加,内心翻涌。
苏流云还会原谅自己吗?
季景不敢乱动,过了很久,苏流云松开,说道:“季景,刚才抱你不代表什么,就当我抱了一个木桩,懂吗?”
季景好脾气的说道:“流云说得对。”
“季景你不要缠着我,我们两个没有可能了。”
“你去找你的白月光吧。”
关于白月光,季景一直没有机会解释:“流云,没有白月光,从来都没有,我从没爱过舒影。”
苏流云气不打一处来:“季景,做人要敢作敢当,柳心蕾都知道,舒影是你的前女友,脸微信都是你们两个的缩写,怎么,不敢承认?”
黑暗中,季景蹙着眉,重复一遍:“柳心蕾?她都和你胡说八道了什么?我和舒影没有恋爱过,她的妈妈……在我们工作很多年,我和舒影只是认识很久而已,没谈过恋爱,我也没喜欢过她,明白吗?”
认识很多年,换言之就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
苏流云道:“和我无关,舒影爱谁谁。”
关于缩写,季景犹豫后,还是决定摊牌:“至于缩写,SJ……苏流云,你傻吗?苏季的意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季景太能狡辩了,苏季,明明是舒季,一样的姓名简写,还不任由季景编排。
关于季景的话,苏流云一个字都不信。
季景又说道:“至于替身,我从没把你当过替身,都是你想当然,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季景又道:“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槐花饼,猪油拌饭。”
五年前。
五年前的杨奶奶、口罩哥哥。
苏流云的声音颤动:“你的意思是?”
季景点点头:“现在你应该都明白了吧,流云,这些年我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你,鼻尖的痣,中国结,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第62章 不是替身
季景垂下眼睛:“三年前,你上车向我求救,那个一模一样的痣,侧面的轮廓,让我选择了多管闲事。”
“没有替身,如果你一定要说替了谁,是你自己替了自己。”
季景的话句句捶在了苏流云的心口上,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季景深情告白:“流云,我爱你,从五年前的一见钟情,到这三年的朝夕相处,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没有其他人,我只爱过你。”
五年前……
季景就是当初的口罩哥哥吗?
五年前,苏流云和郑丽华吵架离家出走,她一路要饭,第三天晕倒在一家农户门口。
那家的主人是杨奶奶,杨奶奶很慈祥,让她进了家,给饥肠辘辘的苏流云做了猪油拌饭,那顿饭是苏流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终生难忘。
杨奶奶家里有一个少年,戴着口罩,杨奶奶说是她的外孙,暑假来玩,脸上过敏,所以戴着口罩。
口罩哥哥冷冷的,不爱说话,不过他人很好,把槐花饼分给自己吃。
苏流云在杨奶奶家住了七天,口罩哥哥指着她鼻尖的痣说:“这是你独一无二的印记。”
后来,苏流云还是回了家,这段记忆成为了苏流云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口罩哥哥,是季景吗?
苏流云闭上眼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季景道:“我以为你忘了,毕竟只是短暂的几天,我们在一起三个月后,我终于确定,你是苏妹妹,姓苏的那么多,好在,你鼻尖的痣,冥冥当中让我不再错过。”
“季景,你知道吗?迟来的情深比草贱,无论你表现得如何情深如许,我们在一起的三年,你一直淡淡的,我感受不到你所谓的情义,而且在那场酒会上,你那么羞辱我,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不要找任何借口。”
“对不起。”季景低声道。
或许对季景而言,三年前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为年少的情愫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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