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进宫之前,夏竹悦一定在她手中。
如此短的时间,她一定跑不远。
一定!
然而直到他回到京中的别院,仍然没有好消息传来,他有些焦躁地盘转着指间的碧玉扳指,于前厅内来回踱步。
他抿了抿唇,招来近侍,
“如何了?”
近侍有些为难似地,摇了摇头。
魏峙咬紧了牙关,正要发作,近侍急忙开口,
“虽未搜寻到夏小姐,但却发现还有旁人也在寻她,甚至在京中设了关卡。”
“谁?昌平长公主么?”
“不。”
近侍顿了顿,“是李牧白大人。”
指间转动的碧玉扳指停滞了一瞬,魏峙抬眸看向近侍,“李牧白?”
“是。”
近侍点点头。
忽地如坠冰窟一般,魏峙忽觉寒风刺骨,秋风刀一般割在身上,有些疼。
李牧白也在找她。
也知道她在京中么。
还是说.她离开自己后,便是来京中寻了李牧白呢。
呵……
他早该想到的才是啊。
魏峙怔怔愣了半晌,忽地骤然推开身前的近侍,往府门外走去,
“牵马来!”
马夫不敢怠慢,立刻利索地给汗血宝马上了马鞍,牵至魏峙身前。
魏峙接过马鞭,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鞭,骏马吃痛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近卫们见状,均纷纷牵过马匹上马,急急追了上去。
一路风驰电掣当街纵马,直惹的行人纷纷躲闪避及,呼啸片刻便来到了李府门前。
“参见南平王。”
门口的守卫们纷纷行礼,小管事赔笑着上来迎接,“王爷来了,咱们这便去通传。”
魏峙翻身下马,丢开马鞭,直接推开了迎上来的小管事,踏进了李府的大门。
“王爷,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呀?”
小管事见他盛怒,虽心中骇然不已,但上任管事的下场犹在眼前,他实在也不敢得罪里头的那位主子,只得硬着头皮上来阻拦。
“李牧白在哪”
虽然魏峙只是冷冷地睨着小管事,小管事却觉得其中杀意腾腾,令他不禁背脊发寒。
他略一思索,只得用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恭谨指了指影壁后头,“主子今儿一直在桂园里,您里边儿请。”
说罢转身拔腿就拍,想要抢在魏峙之前去通报主子,这样总算两边儿都不得罪了。
奈何魏峙眼疾手快,长臂一揽轻松捉住他的衣领将他丢在地上,
“待在这。”
说罢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腿往内走去。
“王爷,您不能这样啊王爷……”
小管事欲爬起身来,却被匆匆赶到的近侍们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门口的侍卫们与近侍们纠缠周旋着,魏峙独自穿过重重垂花拱门,来到了桂园。
远远望去,金灿灿地桂花连成一片,碎金子一般随着秋风纷扬而落,馥郁芬芳。
李牧白着一袭月白长衫,银丝镶绣了些许修竹,垂首独坐在廊下,捧着一只瓷罐,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听见了脚步声,他也不回头,似乎已有人前来报过了一般,他并不意外魏峙的到来,仍是垂着头,摩挲着手中的瓷罐。
“悦儿在哪里。”
魏峙站在偌大的庭院里,冷然发问。
李牧白头也不抬。
“她这段时间同你在一起?”
李牧白轻笑,抬起眸来,“怎么,你嫉妒么?”
魏峙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抬腿走到廊下推开了屋门。
若有似无的清甜扑面而来,一切昭然若揭。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还未待他发作,桂园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昌平长公主携着苏嬷嬷近上前来,瞥了魏峙一眼,却并未理会他。
并无什么寒暄过场,直接了当地问李牧白,
“你和那狐媚子的孩子呢?”
似被重锤狠狠砸在的心上一般。
魏峙几乎一口气滞在了那里,忘记了呼吸,回首望向李牧白。
倒是李牧白泰然处之,仍是闲闲的,抬眸直视着魏峙,笑了笑,
“送走了。”
“立刻带回来,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孩子在我手里,她能当真不要自己的孩子。”
昌平长公主咬牙切齿,已然不顾及魏峙也在场了,甚至还想趁此机会,窥探那贱婢在魏峙心中的分量。
魏峙缓缓转身,伸手揪住了李牧白的衣领,
“你说的,是谁的孩子?”
“你方才没听见么?还能是谁的孩子?”
看着魏峙怔忪的模样,李牧白恶意更甚,似乎要令他彻底死心似地,
“抛夫弃子罢了。”
“不可能!”
魏峙低吼。
李牧白凄然一笑,有些落寞似地,
“她能一再抛弃你,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魏峙定定地望着李牧白,希望从他眸中寻找出哪怕丝毫端倪,然而李牧白只是一副情殇的模样,垂首抱着瓷罐,倒真真儿似个孤苦的鳏夫一般。
似有什么碎裂了一般。
曾经缺失的那段时光,她都在李牧白的身边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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